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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妙文细长凤目盯住裴渠,努力瞪了瞪表示不满,但怎么也瞪不圆,只好作罢。虽说裴渠不会笑话自己,但他还是习惯绷着。何况就算他努力想要哭鼻子,最后也只是眼眶酸胀,半点眼泪也挤不出来。最末,他恶狠狠地将帕子往鼻子上一捂,拼尽力气想擤出鼻涕来。
嗯哼,弄脏你的帕子!
“妙文兄真的好幼稚。”裴渠陈述了事实,随后往另一边移了移,撩开帘子朝外看。夜幕低垂,朱雀门大街干干净净,没有梅花内卫的尸体,也没有悬着的人头,仿佛先前炼狱般的场景当真都只是虚幻梦境。
长 安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琐碎。常参官们仍旧要赶在天亮之前赶往光宅寺等待早朝,百姓们一大早还是会将坊门挤爆最后骂骂咧咧抱怨“挤什么挤晚一步出去会死 啊”;东西二市准点开始准点结束,连街鼓都不会敲错一下;散朝后的廊下餐依旧那么难吃,光禄寺被骂得狗血淋头却总是毫无悔意……
听说中秋还不要命地供了五仁月饼。
口水淹没了光禄寺,宛若暴雨来临,连带着隔壁邻居东宫衙署也一片愁云惨淡之色。对于东宫衙署的官员们来说,在这地方做一辈子官就是赋闲一辈子,因为想要再等出一个新的东宫之主可能至少还需要二十年……
京中各处,各有各的生活与烦恼,具体到每个人,也不外乎如此。
这段时日内,裴光本顺利退了休,万年县县令换了人,而县尉的位置也被人抢了去,以至于裴渠如今只是个无所事事的赋闲官员。裴渠因没有钱,不要脸地以养伤为名在徐妙文家待了多日,徐妙文慷慨解囊,给他安排了一间屋子又买了许多药给他。
于是乎,裴七郎便终日都在屋子里钻研毒药,外面日月如何他根本不再关心。徐妙文怕他走火入魔,旬假一早便好心喊了他:“你不出去转转吗?”
裴渠一身灰白道袍,头发也没束,从屋中探出头来:“不去。”
“开什么玩笑,你知道你在这待了多少天吗?我告诉你啊,今日要再不出门,你上次收的封筒估计也别想送出去了。”
徐妙文昨日得到消息,会审结束,裴良春的案子基本已定了下来,是什么结果大家都心知肚明,裴渠若再不将韦氏的封筒送去,的确是没机会了。
裴渠刚探出来的头又缩了回去,徐妙文索性就走过去,进了屋见裴渠正忙着熬药,宽松道袍里是单薄的身体,看着孤孤单单清清冷冷。
“这些事交给小仆做就好了,你赶紧去换衣裳。”徐少卿下了令,顺便将他揪起来,强迫他换了衣裳后,又给他塞了吃的:“我知道你吃东西没味道,但那不是不吃的理由。”
这些天裴渠闭门钻研,想要试出解药来,可仍然一无所获。短暂的几次失败并没什么,但长久来说却是一种无望消耗。好在裴渠是个耐性子,不会轻易沮丧也不会轻言放弃,他希望朝歌有一天,能再尝到橘子的味道。
马车一路驶至台狱。因是旬假,御史们都没来,台狱中除了值守狱卒便只剩下囚犯。裴良春曾在台狱嚣张至极,入狱高官都要看他几分脸色,又何况那些小狱卒。眼下他沦落成阶下囚,且似乎再没有了翻身可能,昔日吃过瘪受过气的小狱卒便是变本加厉地虐待他。
人性如此,并不奇怪。
这回若非徐妙文出面,恐怕裴渠也是无法再见到裴良春的。狱卒看在徐妙文的面子上放裴渠进去,又几番叮嘱说不能久留,这才喊了另一个小卒领他往里去。
越往前走越是潮湿,虫鼠飞窜环境略是恶劣。走在前面的小卒忽然止住步子,抬手敲了敲小窗格子,毫不客气地说:“有人来看你了!”
台狱不比其他监狱,厚墙相隔,外面也只有送食小窗,若不探头看,根本瞧不出来者是谁。小卒敲过窗格子之,里面却毫无动静,他怕裴良春出了什么意外,便赶紧踮脚往里瞅了瞅,瞧见裴良春正缩在角落里,便安心转过身同裴渠道:“活着呢,说完话便赶紧出来。”
小卒说着让了开来,裴渠透过小窗朝里看了一眼,裴良春囚衣脏破,身上亦有血痕,头发散乱,完全不像样子。
他眉心皱起,犹豫半晌这才开口喊了一声“四哥哥”。
囚室内的裴良春起先并无反应,直到裴渠摸袖中封筒,打算直接放进去时,裴良春却霍地站起来,走到裴渠面前盯着他。
“谁是你四哥哥?”裴良春带血唇角扬起来,声音嘶哑:“你分明是那窃位贼的野种!你与他一样恶毒!那日假意救我,分明是不想让我那么痛快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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