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体堂来客,开创大道者(第1/2 页)
张介宾来一体堂当学徒已有几日,他还没适应被呼来唤去的生活。相对于在石仁堂跟师的场景,一体堂的学徒毫无尊严,毫无自由,毫无趣味。 哦,不,趣味还是有的,当慕名而来的患者发出惊叹之语,当外来医家前来拜访之际,当患者病愈前来致谢之时,张介宾觉得,一体堂还是有些意思的。 前提是,没有大夫、患者、药师在他看得正起劲时,突然打断他。 临近午时,对面詹家茶楼伙计前来叫徐春甫去用餐,张介宾正想着是不是能午休一会儿,在徐春甫出门之时,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拦住了他。 “老先生,敢问这便是人称医家圣地的一体堂吧?” 徐春甫问道:“认得字不?自己不会看啊!” “不好意思,晚辈未说清楚,请问老先生这家一体堂,可是新安医家徐春甫创办宅仁医会那一体堂?”青年先抱歉,接着再问道。 闻言,徐春甫上下打量了好一会青年,才开口道:“你师从何人?从何而来?” “晚辈师从历下李……”青年正要告知,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改口道:“晚辈从海州而来,曾在历城求学。” “哦,倒是我孤陋寡闻了,竟不知历城有如此医家圣手,能让人舍吴中江右而北上学医。”徐春甫百思不得其解,摇了摇头说道。 “恩师医名不显,世人不知。”青年说道。 “那其他方面很有名了?”徐春甫随口一问,也没想要什么答案,继续说道:“这便是你要找的一体堂,你是来以医会友的吧?” 青年见徐春甫不再追问,松了口气,如实回答道:“正是,晚辈于海州也闯出些薄名,不过毁誉参半,心中存有疑惑,想向当世大医请教解惑。” “不妨说说看,我正是一体堂主人徐春甫,或许能给你解惑一二。”徐春甫笑道。 青年瞪大了眼睛,没想到随手一拦,竟就拦住了徐春甫本人。他赶紧说道:“小子鲁莽,无意冒犯徐大家,还请原谅则个。” “无妨无妨,说说心中之惑。”徐春甫摆了摆手,催促道。 “晚辈东海陈实功,字毓仁,自幼学医,受名师指点,专攻外科一道。”陈实功简单介绍了一番,才开始说起他的故事。 原来陈实功于外科一道上,一讲究内外兼治,二擅用刀圭之术。东汉以来,随着华佗之死,刀圭一度流于末端,特别是宋以来,重内治而轻刀圭。 陈实功在恩师的内外治理论下,发现刀圭之术没有大家想象中那么凶险,便逐渐摸索出一套外治法。 本来小打小闹,也没人注意到他,随着患者口碑发酵,引来医家关注,这一下就不得了了。在诸多前辈医家的劝说下,陈实功仍然不改初衷,遭到了抵制。 陈实功毕竟年轻,没办法百分百保证疗效,那些失败病案,开始广泛传播,加上其他医家众口铄金,引经据典,闹得患者人心惶惶,医闹也随之剧增。 他的从医资格也受到质疑,没有师承就等于没有行医资格,平时没人告没事,一告一个准。几番对博公堂下,陈实功被勒令不准于海州行医,海州也就再无他立足之地。 如果不是有许多患者为他请命,他还免不了庸医杀人罪的惩罚。 徐春甫听他说来,好奇问道:“若依你所说,即便不效,也不至于致死,庸医杀人罪从何而来?” 陈实功低下了头,扭扭捏捏不开口。 徐春甫更好奇了,对里面大喊一声:“听够了没,还不滚去干活?” 张介宾从门后探出头来,说道:“徐伯怎知我在门后偷听?哦,晓得了,又有人唤我,中午都不让人休息,太没人性了。” “罢了罢了,你去说一声,我带你去吃个饭,吃完再回来干活,晚上干不完不准睡觉。”徐春甫摇摇头,无奈的说道。 “这就对了嘛!” 张介宾跑了进去,很快又跑出来,他对这庸医杀人案很是好奇,这些天慕名而来的医者不下十人,可只有这人对簿过公堂,还是以庸医杀人之罪。 “走吧,今日有人请客,席上好好说下这段公案。”徐春甫说完,领着二人向对街行去。 “原先一体堂也是茶楼,或者叫戏楼更准确,因为得罪了人,便典卖了地契房产,散去了戏班。詹家接手了戏班,加以改造,便有了如今的詹家茶楼盛况。新安商帮接手了这处房产,后转赠于我,我寻思着,商人能结帮,医家又如何不可,便收了下来,改造了一番,联合二十位新安医家,并二十五位客于京城的各地医家,创了宅仁医会,立足于这一体堂。” 徐春甫边走边介绍道,随着他的讲述,张、陈二人才明白一体堂宅仁医会的由来。 来到楼上,张介宾见是汤显祖和沈懋学,连忙行礼道:“介宾见过汤大哥,见过沈世叔!” 汤显祖笑骂道:“你个臭小子,我和君典情同手足,为何他是世叔,而我却是大哥?” “他是我师弟沈有容的叔父,自当是世叔;而你是我谭师伯的后辈,理应与我同辈。”张介宾如此说道,还是把沈有容当做师弟。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