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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嫩椰子的甜浆,一边和姑娘们海阔天空地聊着,过了一会儿,克里斯琴抬起眼睛,和我的目光相遇。
“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拜厄姆,”他说。“我们星期六就要起航了。布莱先生要你在星期五夜里回船去。”
迈蜜蒂像是听懂了这句话似的,把她爱人的手紧紧地抓住,并不无遗憾地瞅着我。“不论从什么角度讲,对我都是个坏消息,”克里斯琴接着说。“我在这里一直很开心。”
“我也一样,”斯图尔特插进来,眼睛瞥了一下佩吉。
扬格打了个呵欠,“我才不在乎哩,”他说。“塔乌露阿不久又可以在这里找到一个意中人。”这个偎依在他身旁的、活泼的、长着一对棕色眼睛的姑娘,对他刚才说的那句话心里很明白。她不赞同地把头一抬,玩笑似地给了他一巴掌。克里斯琴笑了。
“扬格是对的,”他说。“真正的海员一旦离别了旧情人,他就准备另找新欢了!然而说是这么说,真正要做可就难啰!”
时近黄昏,客人辞别我们回船去了。第二天我也不得不跟他们一样地回船去。我怀着万分遗憾的心情告别希提希提和他全家,这一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们了。
“本特”号上挤满了印第安人,装足了椰子、大蕉、肉猪和山芋。特伊纳大酋长和他妻子是船长邀来的客人,当夜都睡在船上。黎明时分,我们船穿过狭窄的土奥腊航道,忽儿离岸远忽儿离岸近地跑了一整天。这时,布莱和特伊纳告别,向这位酋长赠送了临别礼物。日落前一刻,特伊纳和伊蒂乘大艇上岸。我们全体船员各就各位,向他们三呼再见。一小时后,“本特”号转舵,征帆齐扬,驶离了海岸。
第八章 扬帆归去(1)
第八章 扬帆归去
我们又一次行驶在海上。闲来无事,我仔细观察船员们在岛上长期停留后所发生的变化。论肤色,我们都黑得快和印第安人一样了。大部分人都在身体的不同部位刺上了奇里古怪的花纹,外表增添了异国韵味。塔希提人特别擅长黥墨术,虽然文身的过程又慢又痛,但是为了表明自己曾到南太平洋探过险,几乎没有一个人不是心甘情愿地去经受这番小小的折磨。爱德华·扬格是见习军官中文身最彻底的一个。他的两条腿上各刺了一棵椰子树,树的主干从脚跟刺起,簇叶从小腿肚上最有肉的地方伸展开来。大腿周围,刺着宽边的印第安花纹。背上刺着一幅面包果树的图案,据说刺上了这种图案,人就能听到风从树枝间穿过的沙沙声。
除了身上刺着的这些花纹,船上几乎人人都学会了一些塔希提语的单词和短语,在与别人交谈的时候,他们总是小心翼翼地使用这些单词和短语。少数几个人还讲得出奇的熟练,整段会话几乎听不到他们吐出一个英文字。每个船员都有几件印第安布做的衣服。清晨起来冲洗甲板时,他们每人只在头上扎一条粗布头巾,腰下系一根同样料子做成的布条,嘴里用异常流利的印第安语咿哩哇啦地说个不停。这种场面是挺奇妙的。初来乍到的英国人,也许根本就认不出他们是自己的同胞。
跟外表的变化一样,内在的变化也十分明显,只要细心观察一下便可了然。尽管船员照常站岗执勤,可是精神却显得懒洋洋的,当兵的如此,当官的也如此。我心里想,也许还没有哪一艘英国船在返航回国时是这样无精打采的。
有一天我跟纳尔逊先生谈起此事。他现在白天没事就到大舱里去,照看他那些可爱的面包果树秧。另外,我在那个时候常常心神不定,而每次同纳尔逊先生聊聊总能从中得到些安慰。他是那种被人们誉为社会中坚中的一个,是船上息事宁人的稳定因素。我承认自己在航行途中有些烦恼不安,却又不知因由何在。纳尔逊觉得这不必担心。
“我亲爱的伙计,过惯了塔希提岛上的舒心日子,现在一离开便若有所失了,此乃人之常情,不足为怪,就我自己而言,当我思念前头的英国和后头的塔希提时,心情是错综复杂的。想必你也这样。”
“我承认我是这样的。”我回答。
“那么好,不妨想象一下:这对于回家后一无所有的水兵来说,又该是什么样的一种心情呢。这次航行一结束,他们还有什么可期待的呢?上岸后要不了一个星期,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就会被水兵征募队征派到另一条英国船上去服役。谁能料到‘本特’号抵达英国的时候,时局会是个什么样子?说不定那时我们正和法国,或西班牙,或荷兰,或者不知道哪个列强打仗哩。要是真的这样,那些可怜的海员回国后可就遭殃罗!他们可能连领了薪水后花掉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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