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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父亲早亡他如今何至于这样受辱也没人回护?数日来难处一起涌上胸臆,突觉万分委屈,只拼命忍着,可眼圈还是一红。
高元安见他一径低头,可尤看得见腮边肌肉绷得如斧凿刀裁,又低头看他脊背肩头皆如峻岭起伏,心里叹他这倒有一番铁骨铮铮的硬气。只是这倔强傲骨终究只会害了他,自己爱惜他,因此才要提点他,教他一点见解。
于是冷哼一声道:“你这样的性情亏得是承了祖荫,若是个平民子弟,饶是如何骁勇善战,只这样的倔强桀骜放在上官面前,便是一辈子也莫指望出头了。若是只知逞强,世上还有韩信么?”停了一刻又缓了语气道:“你只知一味刚强,可却知为什么风雨之后松柏枝干尽折,蒲柳反而存身?”
赵慎闻言一怔,细细思量,只觉此话中意味深长。他是聪明人,瞬时明白了高元安做长辈的教导意思,其中好意,也当感激。
只是他终归是不愿做蒲柳的,半晌低声道:“您的心意小侄感怀,但小侄只知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高元安闻言微微一笑,他知赵慎已把话听了进去,只是他尚年轻气盛尤自嘴硬,且要学得进退之道也还需他日后自己修为,便不是自己今日能管的了。
又捋起腰带道:“这十几下算搭着这几句劝告送你的。我只道你杀高又安是莽撞,不意今日在帐中掷樗蒲时更莽撞,事虽都做得不错,只是未必次次有今日的运气。我今日把这蹀躞带赐给你前,是派了些旁的用场,你日后见着它便多想想我今日告诉你的话,你名字里有个慎字,可别糟蹋了。”
说罢把蹀躞带扔到他面前地上,道:“你倒也老实,今日便就这样便宜你了。你趴着倒是舒服,我可累得受不了,打不动了。”抬脚踢踢赵慎胯骨:“来不起来,等着人来搀你?”
赵慎被他这话说的发窘,强忍着臀腿酸胀,两手用力撑地昂然起了身,拾起地上蹀躞带,举过眼前,向高元安施礼道:“谢高将军。”
高元安看他一眼,只见他额头鬓角尽是汗水,悠悠道:“你今夜便睡这里吧,也省得这夜深出去吹风。”
赵慎微一愣,道:“不敢占将军的寝帐,我与随从们一起便可。”
高元安笑道:“这里酒食摆设一应皆无,你道我的寝帐怎就如此寒酸?你放宽心,我虽不是善类,背后插刀的事倒也不屑于做。少操心你那些弟兄,且好好拾掇了自己吧。”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只药瓶,扔进赵慎怀中道,“莫非你跟他们同住,是为了叫你他们给你擦药?”
赵慎脸色一红,不再坚持。
高元安走到门口又回头道:“明日卯时升帐,我再与你说出兵的事,莫要误了。我帐中的规矩,误了点卯,可是军棍伺候。”
赵慎看他一摇三晃,径自走的远了,终于忍不住皱眉屈身下去,只觉一边腿上火烧火燎,不由低低“呃”了一声。
缓了半晌,犹觉被打的那一处皮肉下怦怦直跳,想来是块淤血,一触之下竟是肌肤滚烫。帐内虽没旁人,他仍觉这姿势难堪不已,待狠着心将那药膏胡乱涂了,又疼出一头大汗。终是周身脱力,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
混沌中想起往日父亲责他,严厉是真,心疼也是真,过后还要絮絮说半天的道理,他便竟就从没觉得委屈。赵竞膝下只这一个独子,期许宠爱皆重,管教虽严,却是爱之深责之切。赵慎如今这副骄傲性情,亦是由此而来。像今天这样挨了打只孤零零一人趴着,倒竟是头一遭。
他一天里折腾,早疲累不支,可此刻一时想念亡父,一时记挂军务,更兼着身上阵阵刺痛,一时无法安眠,迷糊一阵听着外间隐隐的更声竟又惊醒。直到三更里那疼痛渐渐退了些,才终于含糊睡去。
一夜无话,第二日高元安到中军帐前时,见赵慎已然立在门边等着。高元安看他眼下尤带青影,神色却无半分颓态,心说到底是年轻耐磋磨,微一点头道:“随我进帐议事。”
帐中军士正在地上拼置了地图,见将军们进来,又有人递了长竹竿上来。那地图绘在丝帛上,需几块拼在一起。
高元安对赵慎道:“你现在就回洛城,等我出兵,只是回去前,你还要去办件事。”他低头看了一眼,脚边的有两块尚未铺好,斥道:“为何不摆我帐中那幅整张的上来,一径这样磨磨蹭蹭。”卫士忙不迭躬身道:“因想要将军们看的清楚,才寻了这大幅的出来,立时就摆好了。” 高元安也不耐再多说,一下指到地上某处道:“你去这里,汜水关。”
正说着,军士哈腰上来将地图铺好,汜水关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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