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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家因人丁稀薄,惯常早起孙儿孙女都齐聚韩老夫人处用饭的,也图个热闹。只是如今在孝中,韩老夫人自夫婿过世便持了斋,韩缜和孟素兰依礼也不得沾荤腥,就是韩晋等孙辈,按说一年孝期里也要茹素的。
只是如今规矩不如前朝时严,虽不能大鱼大肉,但也不必尽食青菜豆腐;尤其是孩子们正在长身体的时候,韩老夫人心疼儿子,更心疼孙子孙女,出了百日热孝之后便下令各院分食,只要用饭之后再去请安。如此一来,除了韩老夫人处,其余各院都可有几个荤菜补一补。
顾嫣然姐妹两个是客,自然更不必早起,也是在自己院子里用过早饭之后再去韩老夫人屋里略坐一坐,而后与韩绮姐妹一起去前头书房念书。
韩家请的这位先生乃是个饱学老儒,姓禇,少年之时便中了举人,书画皆精,只是文运消乏,之后连考十场都未能得中进士。转眼这就是三十年,禇先生也息了这仕进之心,只以书画自给。韩家就是看上他的书画,又看他年纪已经五十开外,才请来教导姑娘们的。横竖女孩儿家又不要赶考做官,只消诗书怡性也就是了。
上午念一个时辰的书,借着天光好,再去绣房学半个时辰的绣。绣房的黄师傅也是京都云锦坊退下来的绣娘,针线出众,不过韩家并不许女孩儿绣得太久,怕伤了眼睛,且韩家女儿将来少不了嫁个官宦人家,又有陪嫁做针线的丫鬟,也并不要她们自己操持全家人的衣物,只要针线拿得出手也就是了。黄师傅每次除了教她们绣花,倒是还要花些工夫教她们分辨各色衣料,这倒是大家子主母该学的东西。
午后用过饭小憩片刻,便去琴房跟朱先生学琴。朱先生是位女先生,据说是未婚夫婿过世,她便守了望门寡,立誓终生不嫁。后来父母双双因病过世,嫂嫂不肯白养小姑,幸而朱先生有一手好琴技,又有个贞节烈女的名声,便进了御乐坊做琴师。如今年长,自觉那等地方已不好存身,便应征来了韩家教琴。
顾嫣然学琴倒是极用心。她本来会吹笛,乐理相通,上手倒也不难,只是指法之事却是需大量练习,取巧不得,除了苦练别无它法。
韩绮学琴已经三年,颇能弹些指法较为繁复的曲子,时常引得韩绢赞叹。只是顾嫣然听了,总觉得韩绮技巧有余而情致不足,琴声听起来虽流畅优美,却不能打动人心。她自忖入门日浅,大概是自己听错了?然而每每瞧朱先生的神色,仿佛也并不觉得韩绮弹得好似的。
在琴房里也不过一个时辰,便有郑嬷嬷过来教导礼仪了。四位先生里头,顶数郑嬷嬷威严,就是禇先生一个大男人,因对着一群女孩子不好意思从严教导,也没有郑嬷嬷这么叫人畏惧。其实郑嬷嬷也不打也不骂,只是若哪里做得不好,她便让你重复再重复,直到做好了为止,有时一个福礼就要做上十几遍。往往一个时辰的教导下来,女孩子们都累得满头是汗,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了。
到得用过晚饭,这一天的课程也就算结束了,可以在韩老夫人房里说说话,玩玩女孩子们的游戏,或是回房自己看书也可。顾嫣然在家里也是自在惯了,初时觉得有些辛苦,但过了一段时日习惯了这般作息,倒觉得格外充实些。只是她从未离家过,免不了要想念孟素蓉,幸而每旬有一日休息,孟素蓉必早早派了马车过来接,母女两个一见,便总有说不完的话。
一个月转眼便过,南边虽是天气温和,九月中也下了几场霜,顾嫣然一早起来就觉得有几分寒意了。丹青拿出一身藕合色长夹袄伺候她穿上,笑道:“亏得太太昨儿叫人送了新做的衣裳来,没想到这一夜间就冷了好些。”
杨妈妈正好进来,闻言便接口道:“这会儿到了中午还暖和,一早一晚凉着呢。你们小丫头,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丹青吐了吐舌头:“原是觉得比以前住的地方不过移了几百里地,前几日还觉得气候没甚两样,谁知这霜一下冷得恁快。”
杨妈妈顺手在她额头上戳了一下:“不然说你们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小丫头片子,能走过几个地方?别看这儿往北移了没多少,那天气就是要冷些,都像你这么没见识,还不冻坏了姑娘?”
顾嫣然也笑起来道:“到底妈妈见得多,我也没防着今儿一早就这么冷。”
杨妈妈叹道:“这若是在京城里,八月里就要穿这样的夹袄了。”她也是离了京城许多年的,从前不想也就罢了,现在想了起来,就不由得有些怀念。
顾嫣然倒没觉得有什么,虽说孟素蓉也时常与她说起京城里的外祖家,还有些风土人情,但毕竟是从未去过,也说不上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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