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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气头上就容易说伤人的话。说完了,就立刻後悔了。
争吵的伤痕就像是揉成一团的纸。纸可以被展平,但上面痕迹并不会消失。
明明几天前都还好好的,和和气气地说话,给他拈菜他也乖乖吃掉,晚上还抱著他睡觉,一眨眼就成了这副样子。
容成开始是愤怒,到最後只剩满嘴苦涩。
是不是一开始,桓恩就根本没动心,只是看他宠得上天,便随便做些温柔样子配合一下。双方都很入戏,演得好不开心。
现在心情不好,不想演了,便摆出了刚入宫那会儿的样子,冷若冰霜,拒人於千里之外。
那他算个什麽?想给好脸就给好脸,不想给就不给吗?
原本他是甩脸的人,在朝堂上甩了文武百官不知多少次,如今竟头一遭被人甩。
容成忍不住“哈哈”苦笑起来。这算是当初他不折手段将桓恩弄上床的报应吗?!
容成披著外袍坐在床边支著头,一动不动,直到太阳落山。桓恩躺在他身後,盖著明黄被褥,面色苍白。
刘琦在外面听著寝殿从乱七八糟的声音到回归寂静,也不敢进去。
桓恩睡到第二日上午醒来,面容便再没变化过。对著伺候梳洗的宫女,只是一句淡淡谢谢,再也微笑不起来。
中午,容成没回养心殿用膳,只著人传了口谕,让御膳房送了饭菜过来,桓恩用完之後又收走。
下午穆少衣来了,跟桓恩在内室弹了会儿琴,待了一个半时辰,回去了。
晚上桓恩早早便上了床,这几日以来第一次沾枕头就睡著了,无牵无挂。
容成在养心殿批折子批到很晚才回,看著原本二人公用的明黄被褥搭在床外侧,桓恩盖著不知哪儿来的被褥睡得安稳,一时无言。
又是正式签订协议又是设宴款待,容成白日里看到慕容恒那张脸说不上来的不悦,恨不得这人签了合约就立刻滚蛋。
采选一事也已诏告天下,街头巷尾不知会是一副怎样鸡飞狗跳的样子。慕容恒听说了此事,还一本正经恭喜说羡慕豔福不浅洪福齐天。容成冷冷抛回去一句“有看上的话你也可以带些回燕国”,别以为这样就胜了。
原本还想著趁著拖延的这段时日,好好培养与桓恩之间的感情。孰料事情却发展到如此地步,他都不知道该怎麽办。这时他更加不可能告诉桓恩战事已经结束的消息,桓恩绝对是一去不复返。
……新年伊始,怎会如此地不顺心。
桓恩已经好几日没跟他说话了。身为帝王,容成也有些拉不下面子,两人便这样干耗著。
让容成有些高兴的是,慕容恒在雍京只逗留了八日,便告辞说要回燕国。容成心中长出了一口气,於甘泉宫设国宴送别。
酒过三巡,宣朝御用乐舞班从帘後款款走出。广袖仙云,七名舞女身著精美华服,头顶芙蓉花妆,表演了一曲《芙蓉园》。
容成一边喝酒一边低声问道:“如何?为首那女子,可还入得了慕容兄的法眼?”
慕容恒笑笑,当然知道容成在打什麽主意:“确是不错。不过我燕国水土贫瘠,怕这美人花一到我燕国便枯萎了。”
“慕容兄哪儿的话。”
“宣朝富足,连舞蹈都大气富贵。此番在下也特地带来了燕国舞蹈,风格迥异,博陛下一笑。”
慕容恒一招手,一持剑武士走到台前,向容成鞠了一躬,摆好架势。
四下顿时叽叽喳喳起来,借舞剑行凶,历史上并不少见。容成摆摆手示意安静,道:“各位勿要太过敏感。”他还不信慕容恒有这个胆。就算有,他容成也不是吃白饭长大的。
一世倾情 70 逃
帘後忽响起铮铮琴声,如金戈相击。持剑武士随琴声而动,一柄寒剑舞得谑谑生风,似身在战场。
文武百官都提心吊胆,门口的侍卫也伸长脖子,只等著有一个不利就赶紧冲上去。容成倒是怡然自得,不时击节叫好。
所幸行刺一事倒是并未如大家所想一般发生。虽过程看著惊险,台上那人只是循规蹈矩,舞剑完毕就鞠了一躬下去了。在场之人除了容成慕容恒是真正从头到尾欣赏完了舞剑,其他人都没那个心思。
“果真草原铁血豪情,与小桥流水的《芙蓉园》不同。”
慕容恒微一拱手:“陛下谬赞了。若是能小桥流水地安定过一生,谁愿在刀口上舔血呢。”
“这话真不像你一个草原汉子说的。”容成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