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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怀听懂了我的意思。
夜明珠乃稀世珍宝,外人要是见了,追究起这珠子的来历,必然牵扯出苏云昭,牵扯出汉宣帝的一段陈年feng流债。
上官太后只以为苏云昭是个身家清白的歌婢,却不知她其实是歌舞乐坊的歌伎。将一个陪酒卖笑的歌伎弄进皇宫,这事万一叫那些个外臣闻出味来,只怕汉宣帝颜面无光是小,失却威信是大。
另外,这珠子要是让汉宣帝见了,又必然会牵扯出我曾是苏云昭侍婢的身份,汉宣帝那样地不愿意提及苏云昭,很可能会“厌屋及乌”,从此把我打入冷宫。
这就是我要透露给崔怀的全部讯息,崔怀也全部地接收了去。
面露些许佩服,“廉良人心思慎密,实令崔某自叹不如。”
我借坡上驴,“如此,大人是答应替子服将那颗珠子处理掉?”
崔怀稍作沉吟,“此事亦与崔怀有关,下臣愿为良人解忧。”
我故作喜上眉梢,“多谢大人!大人的恩德,他日子服定当涌泉相报。”说着便伸手向袖中掏mo,再作愕然之态,“咦?那锦盒呢?我明明收在身上了呀。”又一拍额头,“是了,方才丁大人到访,我不慎打翻茶水弄脏了衣衫,已然换过一套。想是锦盒还在原先的那件里面。”
“请崔大人稍候片刻,子服这就回内室取来。”
我起身yu行,却被崔怀叫住,他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样东西,“良人所指的锦盒,是否此物?”
“就是它。”我自嘲地笑,“瞧我乱的,想是刚才湿了衣服忙中出错,不小心掉了出来。”
正确来说,那锦盒不是不小心掉下去的,是刚才我弄湿衣服时,趁着丁准不注意,用袖子拂到了地上。
崔怀面色凝重,他慢慢地打开盒子,翻转过来,向我示意,“可是,这盒子里,是空的。”
我自是讶然失色,“这怎么可能?我明明亲手将明珠放入盒内,这锦盒我可是片刻都不曾离身的呀。”
能做到汉宣帝的左右手,崔怀果然有两把刷子,他很冷静,“良人勿需着急,此事下臣已心中有数,自当会为良人追回明珠,完璧归赵。”
言毕,他勿勿地出了前厅,叫上候在外面的几个内侍,低声吩咐了一句,四五个小太监便撒开腿往外跑,丁准紧随其后。
我知道他们是追丁准去了,如果他们跑得够快的话,没准半路就能把他截住,来个“人赃并获”。
夜明珠,应当就在丁准左边的袖子里。
正文 44。 (四十三)聪明反误 字数:4060
其实,自打丁准进门,视线扫过汉宣帝赏赐的那些东西,我就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
起初,我只准备随便塞给他一件珠宝,没想到他会自动自发归还夜明珠,倒在无意之中完美了我的栽赃计划。
在宫中偷盗,是大罪。
想当年许皇后的老爹,不过在汉武帝眼皮子底下错用了了别人的马鞍,就给喀嚓成了太监。这丁准已经给喀嚓了一回,已然没什么再能喀嚓得了,我想他大概会灰头土脸地赶出皇宫吧。
丢官弃职,这是我所能预料到的丁准的最坏下场,可实际上,事情却比我想象中要严重得多。
隔了一天,也就是六月初五。丁准打发人来,请我过去,说是为了明珠被盗一事,给我一个交代。
我也没在意,不诚想,那人却带我进了暴室。
从来都说暴室是皇宫里的人间地狱,没有亲眼见过,你不会知道那人间地狱究竟是怎样一个可怕的场面。
成群成群的男nan女女们,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或者赤着双脚站在那脏水池子,踩洗着布匹,或者在做其他的苦力。
也许做苦力,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们脸上的表情,肮脏的皮肤,嵌着木然的双眼,机械得垂着视线,无动于衷到你已经看不到他内心的绝望。
这种绝望,是世上最深切的绝望,绝望到再也不去思想。
狂风大作,漫天漫地的尘埃,遮住了阳光,淹没了他们的脸。仿佛这里,只剩下了尘埃,像尘埃一样卑微低jian的生命。
如果说,这场院中的景象,已然令我心惊胆寒,那么走进去,进到里面,眼中所见的,那些给所谓犯下宫规的罪人设下的刑室囚牢,才是真真正正的阎罗殿,传说中煎熬万千生灵的十八层修罗炼狱。
没有一丝光亮的黑暗空间,墙上火把的存在,只是为了衬托那阴森森的诡异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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