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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下去。我们用牙撕开纸袋,用舌头舔食,它黏在嘴里,我把黏在嘴唇和指头上的粉末全都吮吸得干干净净。和我们一起来的孩子有的呕吐了。不过,我只觉得自己肚子里的一切都在不停地动,吃下的那东西像蛇一样在里边转悠,不停地打嗝使我觉得很难受。另一位护士让我们在诊所的走廊里站成一排,可是我们却站不起来。我们东倒西歪地坐在地上,身体互相靠着;那位护士伸手一个一个地抓住我们每个人的胳膊,给我们打针。她用另一些针头把我们的血抽出来,注入细小的瓶子里。这是治病用的,可是不知怎么的,只要我一闭上眼睛,就觉得自己在走路,草长得很高,我看见了大象,我不知道我们已经离开了那个 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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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游猎(4)
但是,奶奶的身体仍然强壮,她仍然站得起来,她会写字,所以为我们签了名。奶奶给我们弄到了大帐篷里靠近边缘的地方,这是最好的位置,因为虽然雨水会漂进来,但遇到天气好时我们可以打开帐篷的门帘,让阳光照在我们身上,让帐篷里的臭气散发出去。奶奶认识这里的一个女人,她告诉奶奶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好草来编席子,奶奶给我们编了几张。运粮食的卡车每个月来一次。奶奶带上一张有她签名的卡,它被打了孔以后,我们领到一袋玉米粉。有手推车可以把它运回帐篷去,哥哥帮她推车,他和其他男孩子比赛,看谁先把空车送回诊所。有时候,哥哥的运气好,村子里有个购买了啤酒的男人付钱让他送货——虽然这样做是不允许的,应该将手推车直接还给护士。如果被我发现,他会买一瓶冷饮和我一起喝。每个月的另外一天,教会在诊所的院子里放上一大堆旧衣服。奶奶带上另一张卡让人打孔,我们就可以选点东西:我挑了两件衣裳,两条裤子,一件运动衫,这样我就可以上学了。
村子里的人让我们在他们的学校里读书。我感到惊讶,发现他们也讲我们的话;奶奶告诉我,这就是他们允许我们待在他们国家的原因。很久以前,在我父亲年轻时,没有杀人的围栏,没有分隔他们和我们的克鲁格公园,我们都是国王统治下的同一民族的人,从我们离开的村子到我们来的这个地方都属于一个国家。
现在,我们在大帐篷里已经待了很长时间了,我满十一岁了,弟弟也快三岁了;他个子很小,只有脑袋很大,他仍不习惯住在里边。有的人开垦了大帐篷附近的空地,种上了青豆、玉米、大白菜。老人们用树枝编成围栏,将自己的菜地圈起来。不允许人到镇上去找工作,可是有的女人在村子里找到活干,有钱买一点东西。奶奶的身体仍然强壮,在修建房子的地方找到了活干——在这个村子里,人们用砖块和水泥建造漂亮的房子,而不是用我们在家盖房用的泥土。奶奶头上顶着筐子,为这些人运送砖块和石头。这样,她有钱买白糖、茶叶、牛奶、肥皂。商店给了她一张日历,她把它挂在我们的帐篷门帘上。我的学习成绩好,她把人们扔在商店外面的广告收集起来为我包书。她要哥哥和我每天下午在天黑以前做家庭作业,因为在帐篷里只有供人躺下的地方,就像我们在克鲁格公园时那样,紧紧地挤在一起,而且蜡烛很贵。奶奶还没有钱给她自己买一双上教堂穿的鞋子,可是她买来黑色的学生鞋,擦洗干净,给哥哥和我穿。每天早上帐篷里的人起床时,婴儿们哭成一团,人们挤在帐篷外的水龙头边推来推去,有的孩子已经在剥取前一天剩下的稀粥锅巴;这时,哥哥和我在收拾鞋子。奶奶让我们坐在席子上,把两腿伸直,这样她就可以仔细地检查我们的鞋子,看我们是不是把鞋子弄好了。住在大帐篷里的其他孩子都没有上学穿的鞋子。我们祖孙三人看着鞋子,好像我们重新住进了真正的房子,既没有战争,也没有离开家乡。
有的白人来到这里,为住在大帐篷的人拍照,他们说要拍电影。虽然我知道电影是怎么一回事,但从来没有看过。一个白女人挤进我们住的地方,问我奶奶问题;有人懂得那女人的话,他用我们的话把问题讲给我们听。
你们已经这样生活多长时间了?
她说是在这里吗?我奶奶问。在这个帐篷里,两年零一个月了。
你希望将来怎么样?
不希望。我在这里。
但是,你希望孩子们怎么样呢?
我希望他们上学,他们就可以找到好工作赚钱。
你希望回莫桑比克,回你自己的国家去吗?
我是不会回去的。
但是,战争结束以后就不会让你们待在这里了。难道你不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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