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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天良喝下杯中的酒,突然发现自己的酒量增加了,他说:“酒桌上说的话不能算数,我也不好跟你打包票,回去后还要跟土地局、国有资产管理局的负责同志进行协调。”
万源说:“我们也不为难你大老板,今天不让你拍板,喝酒,喝酒!”
郑天良打了一个嗝,按住酒杯,不动了,他说:“我不能喝了,地价的事,要等我从深圳参加完了招商会回来后才能定,你们赶紧准备资金到位,合同一签,立即动工,明年年底之前,一期工程一定要完工。”
万源拍着胸脯说一定按大老板的指示办。
吃完饭,万源照例请郑天良洗澡并说最好让妃子被宠幸一次。沈汇丽说要去停车场倒车,就自己一个人下楼了。她既没说让郑天良搭她的车回宾馆,也没说不让他搭车。
郑天良对万源说:“我既不洗澡,也不需要妃子,我马上回宾馆。”
万源也不挽留,只是悄悄地塞给郑天良一个很小的鼓鼓囊囊的真皮手机包,“老板,你的手机包可以换一个了,我这是在南京顺便买的,你拿去用吧!”
郑天良用手一捏,里面实实在在,他将包塞给万源,“你这是搞什么名堂,我有手机包,拿回去吧!”
万源在第一次简单地烟酒探路后,对这次送手机包已经有了足够的信心,他说:“老板,你不要这样不给我面子,让手下人看到了多不好。你为我帮这么大的忙,我送一个手机包又算什么呢。”
郑天良在推拉中处于下风,于是他就准备打开手机包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万源拉住他的手将他往门外推:“老板,不要看了,就一个包,没什么东西。如果里面有什么的话,我负责。空的,新包里总是塞了一些纸的。”
眼见着郑天良就被推到了包厢的外面。走廊里虽没有一个人,但郑天良在公开场合还是不好打开包。见郑天良的手在拉链处停止了,万源就安慰郑天良说:“老板,我也是共产党员,我以党性担保,我决不会做对不起朋友的事。这么多年,我跟那么多厅长市长县长们打过交道,没有一个人说我万某人过河拆桥。”
郑天良被连拉带推地拽到了楼下,沈汇丽已经发动了车子在门口等他。万源几乎是将郑天良推进了车里,连握手这一基本告别的动作都忘了做。
车里还是王菲的歌声在黑暗中盘旋,沈汇丽问:“老板,去哪里?”
郑天良说:“去地狱!”
沈汇丽说:“如果地狱里的门没有打开怎么办?”
郑天良捏了一下沈汇丽的大腿说:“地狱里只要有门,就会向我打开。”
沈汇丽说:“你这么自信?”
郑天良说:“因为我没有妃子,所以也不存在宠幸谁,只有地狱是我最后的归宿。”
沈汇丽用腿挤了一下郑天良,她在黑暗中笑了:“老板,我看到地狱的门的已经打开了。”
郑天良借着车内仪表盘上指示灯泛起的微光,他看到了沈汇丽洁白的牙齿闪过一道逼人的光芒,郑天良愿意在这道白光中化为灰烬。
第二天早上六点回到鸿运宾馆,郑天良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抽出手提包,打开一看,是一捆印有领袖头像的纸,郑天良数了数,十四万整,郑天良平静地面对着价值十四万的纸,然后他用数学算式简单算了一下,如果给万源优惠百分之三十等于是让他赚了近二百八十万,如果是百分之四十就是三百七十多万。所以他面对这捆纸就像买了一部豪华轿车的人面对商家找回来的四毛钱零钱一样非常冷漠,他下楼后本来准备打出租车到偏远的地方存掉这捆纸,但发现宾馆旁边就有一个工行储蓄所,他轻松地走了进去就像走进自己的房间一样情绪稳定。他没戴太阳镜,更没有对周围的环境作出丝毫的分析,他觉得第一次卖淫的妓女才有心理压力,第二次第三次就像跟自己丈夫睡觉一样正常了。这种比喻实在有点有伤文雅,但一夜你死我活,他的脑袋昏昏沉沉,想不出更体面的比喻。一捆纸换来了一张纸,钱在没用的时候,本质上就是纸。他回到宾馆打电话让司机来接他回合安,打完电话倒头便睡,梦中世界非常无聊。
这天晚上,省电视台在晚七点三十八分黄金时间播出了采访合安市啤酒风波的《新闻调查》,题目是《地方保护主义执法必然违法》。长达十五分钟的电视专题片以合安县查扣的外地啤酒和洋啤酒的库房作为第一个镜头,然后详细介绍了合安县违背市场规律,对外封锁,对内搜查市场,强行推销本地啤酒,全县上下怨声载道,乡镇干部苦不堪言。由于将分销啤酒与乡镇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