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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原本不与脚夫一道。当王升上岸雇挑子时,所有行李都是上肩就走,惟独昨晚渔人挑来的一长一短两件东西,分量沉重,谁也挑它不动,多半试了试,无人肯抬。
王升因未抵岸前兰珍说那东西要紧,见他正站在岸上观看主人们上轿,刚想多找几人来抬。忽见跳板上跑下来两个穿布鞋的短装汉子,口里说道:“你们不抬,我抬。多重的也不怕。”双双走上前去,仔细端了一端,说声:“好重家伙!挑不行,我们抬吧。”
说罢,岸上又下来一人,递过一根铁棍,二人把两件扎成一件,抬了就走。那跳板都被压成弓形,轧轧直响。此时人和行李已全上岸,就剩下这两件重的,王升巴不得有人肯抬,匆忙之中并未留意,还许多多给酒钱。那两人只哼了一声,没有答腔。王升心想,莽汉粗人俱都如此。走到半途无人之处,才看出那两人未穿草鞋,不似脚夫神气,这才留神观看,因二人抬得当心,别无异状,也就没有细问。脚夫们互相都熟,路上有说有笑,这两人也不理睬他们,自抬自的,始终不睬。后来野猪出现,众人俱都惊慌奔避,这两人却把铁棍抽出,站在舜民轿子前面,颇似要保护的神气。
野猪跌落涧底,二人仍抬他的,没有一句讨好的话。到了周家,更看出他们与众脚夫不合群。有那好事的脚夫过去一问,二人把眼乌珠一瞪,喝道:“都拿力气换钱,许你抬,不许我抬?你管我吗?我又不要分你们的花红赏号,眼红则甚?”脚夫看出他们力大凶横,没敢再说,仙讪的走了开去。王升看在眼里,早就想间,这时见众人都去吃饭,二人仍坐石上交头接耳,不时起身往来去两路张望,越发起了疑心,过去问他为什么不去吃饭。二人先是不理,王升连问,才似理不理的答应:“不饿。”王升见他们大模大样,心中有气,仍不露出,又拿话一盘问。二人好似看出王升对他疑心,突然把脸一板,答道:“王管家,我看你事事留心,满像精明强干似的。你盘我们的来历,有什么用处?反正拿你的钱,卖给你一,点力气,原式原样给你送到永康就是。漫说我们不是坏人,就是坏人,也坏不到你主人那里。真要出点什么花样,凭你这样吃货,一百个也是白送。”王升问他们:“好好劝你们吃饭,为何出口伤人?”二人说道:“我们饭是吃过,倒想喝两盅酒。只是挑的东西没人看守,弄丢了,横竖是你主人的,与你这等狐假虎威的吃货无于。我两个受人之托,也略微有点名姓,却是丢人不起。”上升听他们通没一句入耳的话,实忍不住,两下越说越僵。如非王升自知打那二人不过,早来动手。二人却不着急,一味板着面孔说死话,说得又挖苦又刻薄。三人拌嘴,声音越来越响。
周鼎闻声走出,先在路上未留神,这时唤过王升,问知就里。见二人神气泰然,仍谈他的闲话,若无其事。因听二人力大,月光之下,略一端详二人的骨架神情。行家遇行家,一见便看出是个外功颇好的会手,怎么看也不是力行中人。想起舜民夫妻所谈此事经过,已料定二人必有为而来,用意善恶却还未定,自问还能应付。便使个眼色,对王升道:“苏小姐唤你,你先去吧,我来问他。”王升巴不得周鼎上前,抽空进屋告知兰珍定夺,会意应声而去。周鼎便把师父平日所说江湖上的过节礼数拿出,含笑近前,把手一拱,说道:“朋友辛苦,适才忙着款待舍亲,不知二位光降,未及请教。”底下话未说完,二人已一同站起,拱手答道:“周朋友,明人不用多说。我二人一个姓杨,一个姓方,原是受人之托,代苏小姐挑送两件行李,到了她永康家中才算交代。这东西大碍眼,疏忽不得,恐主客新见,照顾不到外面,所以守在这里。想倒两盅酒,都没有去。这位王管家却假做聪明,冒充三官经,也不想想情理,看看人头,连人好人坏都分不出,竟来盘问我们。阁下不用再打招呼,似他还算这种人当中有良心的,我们决不和小人一般见识,也不会客气。如有现成的好酒,就在此扰阁下两杯,菜有没有倒不在乎。
少时只管请令亲们安歇。如有风吹草动,我们还有一个伙伴就来,凭我三人亦能开发。
倒是明早走时,阁下顶好一面叫人抬了野猪,前往宫中出面领赏,点好脚夫人名数目,以便回来均分这赏号。听说已出到六百两银子,足够许多苦人分的了。话已说完,相交且等异日事完之后,阁下请进去陪客吧。”
来人开门见山,周鼎不好再说别的,料定他们不是恶意,只得道劳别去。一面命人端出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