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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说得很,谁也不知道便宜的后面是不是亏?不想它了,做了的,也用不着后悔了。又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算这会儿在远处,谁知会不会遇上一群狼呢?
兰兰把枪放得离火稍远些,以防火焰烤燃火炮儿。她对莹儿说,这会儿,它们还顾不上这头,你稍稍眯一会儿,要是它们吃不饱的话,说不准就会打我们的主意。那时你想眯,也怕没时间。莹儿说,还是你眯吧,你剥了半天皮,怕是早散架了。兰兰说也好,你操心些,别叫火熄了,省着点柴。枪上我压了火炮子,你小心些。说完,兰兰靠在驮架上,不一会,竟响起轻微的鼾声。莹儿想,她真是大肝花,在这号形势下,竟能睡熟。又想,就是,有个啥放不下的?大不了是个死,怕啥?细想来,虽没个啥怕的,可要是真死在豺狗子嘴里,她还是有点不甘心。
莹儿加些柴,火大了些。她有种历经沧桑的感觉,仿佛活几百年了。她想,哪怕今夜死了,也不算夭折了,至少感觉上这样。有时想,人生来,本就是受苦的,要是啥都不经经就死去,不是跟没来一样吗?也好。她苦笑了。
那边的撕咬声小了些,但仍时不时响起,说明那儿还有食物,说明她还有机会想自己的事。但她也懒得想啥了,她觉得想啥也没用。人的命运不是你想想就能改变的。有时的想,反倒苦恼了自己。
可又觉得,有时的想,也是必要的。比如那时,她就想“勾引”灵官――想到“勾引”这个词,她过瘾地笑了,身子的某处也突地热了。要是她不生勾引念头,就不会行动;要是没有行动,也就没有后来的故事;要是没有那故事,她当然就会是另一种人生轨迹。看来,命运的改变,有时就源于“想”。她又想,村里也有些寡妇,男人死后不久,她们就“前行”了,仍在另一个男人身边发出快乐的笑。她想,她们心里,定然也有些想法。那想法,导致了她们的行动。那行动,构成了她们的命运。
不想它了。莹儿挑挑火,吹口气,叫湿枝儿腾起火苗来。莹儿喜欢湿枝儿,喜欢它们发出的嗞嗞声。它跟鸟鸣一样,也是大自然中最美的音乐。莹儿想,要是豺狗子不危及自己生命的话,那撕咬声又何尝不是音乐呢?她认真地听那声音,透过外现的凶残,竟听出了一种柔音。她想,是不是豺狗子妈妈正给孩子喂食呢?这一想,她就想到了盼盼,眼前就出现了盼盼那张可爱的小脸。一股潮水般的情绪啸卷而来,恨不能飞到家里,狠狠咬娃儿几口。 。 想看书来
《白虎关》第十九章(3)
撕咬声渐渐息了。
一种巨大的静默卷了过来。莹儿甚至能感觉到挤压的质感,也仿佛看到了黑夜里绿绿的眼睛。她没机会仔细观察豺狗子的眼睛,但看过村里疯狗的眼。想来豺狗子望人时,也跟疯狗差不多吧?只是疯狗的眼睛红,豺狗子的眼睛绿,但红也罢,绿也罢,都定然会有贪婪,会有凶残。她能想出贪婪的眼神,比如徐麻子望她的眼神――想到这里,她干呕了一下,狠狠地晃晃脑袋――凶残是啥样子?她还真想不出来。记得妈妈在某个恨铁不成钢的瞬间,曾“凶残”地望过她,但她不知道用这词儿形容母亲的目光是否妥当?此外,她想呀想呀,也实在没法在她的生活里找出凶残来。这样,四面的夜里,就只能显出徐麻子和疯狗混合在一起的豺狗子眼睛。
莹儿恶心地干呕几声。她宁愿她的四周布满疯狗眼睛,也不愿再叫徐麻子出现了。
忽然,骆驼狠狠地啐起来。莹儿吓了一跳。这说明,骆驼发现了逼近的危险。她推兰兰一把,亮了手电。光柱利利地扑向远处沙丘,上面已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绿灯。那绿灯,质感极强,它们磷火一样游动着,飘忽着来去。莹儿打个寒噤,往火中丢一把干柴,吹几口,火突地腾了起来。兰兰悄声说,别怕,它们怕火。她捞过枪,枪口朝天。莹儿说,要不,打一枪,唬一下?兰兰说别急,要是它们不逼近我们,我们也不惹它。现在,是麻杆儿打狼,一家怕一家。它们要是习惯了枪声,反倒不妙。说着,她取过马灯,点了。
为防豺狗子们偷袭,兰兰将铺盖和驮架变了方向,以前她们面朝骆驼,现在成了背向骆驼。骆驼有夜眼。这一变化,等于多了两双监视豺狗子的眼。她们可以不管身后了,只警惕前方即可。
兰兰后悔没再多砍些柴,对燃多大的火才能震住豺狗子,她没有经验。她想,要是它们不怕火光,步步紧逼,火堆就得大一点。这点儿柴,怕支持不到天亮。
莹儿觉得恐怖直往自己心里渗。
2
豺狗子寂悄悄的,不发出一点儿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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