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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男友的脸孔,竟也渐渐的在记忆中变得模糊不清。有时候,她甚至在想,会不会有一日,她彻底成为这个世界的人,完完全全忘记她曾生活在另外一个世界。
那天在暖阁里,六哥的那句话,桑榆其实不知道到底该如何理解。
如果不是那天的话,桑榆甚至都没察觉到他的心思。
其实,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察觉到。
大概是因为从前在奉元城的时候,这个男人一贯以兄长的身份站在自己的身边,为难的事他总是会先一步帮忙准备妥当。那时候桑榆清楚的感觉得到,六哥就是六哥,是再忙都会停下来低头听她说话的六哥。
至于,是什么时候隐隐觉得有些不大一样……也许就是那日在后院花架下的闲话家常,也或许是初雪纷扬时在水榭中的对饮。
她并不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只是念头总是一闪而过,想要抓住的时候,连尾巴都从指缝中溜了出去,以至于从未仔细想过。
“六哥可否容我想一想?”
长久之后,桑榆终于缓缓开了口。
而后,她听到他轻轻地应了一声“好”。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大约半个月后,柳娘子的信来了。
信中提及如今朝堂之事,只说虽风起云涌,明争暗斗,表面上却还算平静,只累及几位中立的官员连连遭贬,几位皇子之间暂时还没有什么大的动作。
信中还提到虞家。说是桑梓之所以会突然写信给她,也许是因为虞阗病重的事。
这个男人好不容易身体被调理地好了一些,不像最初那样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结果迷上了女色。如今算是彻底倒在了他捧在手心里的丁姨娘的身上。
虽然虞家封死了消息,可柳娘子仍旧从她男人嘴里问到了话——
原是因为身子败坏后,床/事上开始渐渐后续无力,丁姨娘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偏方,勾着他吃了不少,又怕他被院子里其他的妾哄走,回回留宿的时候都会点上催/情的香料,喂他吃点虎狼之药。
这时间一长,就算是个健康的郎君,也会生病,何况这虞家二郎本就是个病秧子。
借着如今和裴宋两家的关系,虞安请了太医来给他看诊。太医摇头,只开了药,劝了几句,便束手无策地走了。又请了单一清,结果这一位皱着眉头,二话不说,直道女色害人。
桑梓大约是想要再试一试,所以这才写了信,却又不知该如何将这样羞于启齿的事告诉还未出阁的妹妹,以至于桑榆看信的时候,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桑榆踌躇了下。脑海中掠过一丝犹豫。她不知道如今回去,桑梓是不是还会逼她和人成亲,不知道她心里是不是还藏着疙瘩,解不开,割不掉,如此记着一辈子。
最后,她拿着这封信,找到谭大夫和谭夫人,将事情完完整整地同他们讲了一遍,而后,认真地询问他们的意见。
她自来到这个世上,就无父无母,没有哪位长辈能像父母那般教导她。她跌跌撞撞地学会了这个世界的人情世故,却始终还带着自己的脾气。
她不愿回去,除了怕桑梓的偏激外,何尝不是自己心里还带着怨。
“你有六年时间,没和你阿姊生活在一起。之后,你又因为一些事和你阿姊生分,带着阿芍就跑了出来。这又是两三年。”谭夫人摸着她的头,轻声细语道,“人活在世,有几个九年。你要是心里觉得她错了,你就记得别太靠近就是,站得远远的陪着她,岂不是彼此受伤的机会就小了?”
桑榆轻轻哦了一声。
“回去之后,该说的话说,不愿做的事就别做。你能逃掉一次,也能逃掉第二次,又害怕什么?要是他们真敢绑你,大不了你让人带消息回来,我娘家的叔叔伯伯们如今还在山上,杀到奉元城救你出来,可不算什么难事!”
尽管知道谭夫人说的不过是玩笑话,可桑榆心底仍旧觉得暖暖的。她笑了笑,趴在谭夫人的腿上,轻轻道:“嗯,我就回去看看。”
她出城前,最后一次去了县衙。虞闻不在,章婆子见到她有些吃惊,知道她竟然要回奉元城探亲,还愣了愣,下意识地问了句不害怕么。
桑榆抿了抿唇,笑着摇头。之后,便上了马车,缓缓朝城门外驶去,却又在城门口,碰上了陈记酒楼的陈琼。
那人依旧一身纨绔打扮,身边还跟着两个女扮男装的美娇娥,嘴里却说着情话:“你如今这一走,我怕是要相思泛滥,愁断了肠,不若你将贴身之物留下一两件于我午夜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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