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第3/4 页)
后患。这便是帝王心!而承轩,生来就是照着帝王的模样来培养的。
兮禾站在太极殿前,高阶之上,确切地说,是软脚蟹一般倚靠在宁王身上,脖子上还架着一把寒光冷剑,目光越过阶下场中森严铁卫,越过被挟持的太妃皇子和文武百官们,看向徐徐打开的宫门,看着迅速涌进来的铁甲精兵,还有那位在晨光中,策着高头大马踏进太极殿宫门的太子殿下。
前日里遇袭掉崖,昨日里遗骨残骸的太子殿下,此刻,毫发无损,盔甲战袍,麾下千军,宛若天神降临,王者归来,身前是一排精兵密布,箭扣弦上,凝神以待;身后,黑甲军仍如潮水般不断涌进来,将宫门堵得密不透风,那阵仗,像是今日连飞虫也不会放走一只;身侧,与他并骑的几人,有率卫统领明朗,先皇御前总侍高大全高公公,还有一位白盔白甲的年轻将军,从未见过,却似曾相识。兮禾不由得多看了一瞬,这眼熟得紧的将军像是心有灵犀,遥遥地看向她,又将目光扫遍全场,用清磬般的声音喊话了:
“西山鸾卫统领凤兮炎,奉先皇密诏,护太子回宫即位。”
兮禾心口一阵狂跳,又惊又喜,哥哥,自小分离,多年想念,原来是你来了,原来你在这里!
熙乾七年,凤国公与七子兵败香雪海,一捧黄沙埋骨,凤家获罪,只能罪及满门孤寡。七子常年驻守边疆,除长子有一双儿女外,其余六子皆无甚子息。且长男兮炎为五岁稚童,长女兮禾方两岁幼龄。先皇后只捡了兮禾入宫,而凤兮炎,随满门寡母发配南疆,终生不得入曦京。
可如今看来,哥哥这般意气模样,未必是去了南疆。原来,自己日日在镜中瞧见的模样,生为男儿身,尽是这般的英气与耐看,兮禾不由得咧嘴笑,全然不顾颈间剑刃逼来,宁王在身后冷笑:
“凤兮炎,好得很,父皇果然偏心得很。”
“王爷,想开点,百姓家里也有个长子幺儿,亲疏远近,一碗水难端平,更何况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如何才能一视同仁。”兮禾明白他的怨念,熙帝将西山鸾卫交给了凤家人,且还有生前旨意,摆明了要护着太子承轩,防着其他诸子起乱。
她如今跟宁王贴在一块,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实在是没甚力气站立,若不是宁王拿手将她腰间箍着,她马上会变成一只瘫软在地上的麻袋子。已是仍人摆布,听天由命的境地,身后竟是渐渐阴冷沁骨,那贴着她耳根递过来的话,也是寒气逼人。
所以,兮禾生怕这位谋逆不成的倒霉王爷,恼羞成怒间,手上一使劲,便拉了她陪葬,来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又隐隐生怕,承轩抬手一挥,身前军士便万箭齐发,她和宁王一起变成箭垛。她不愿相信,却又真的相信,宁王做得出来,承轩也做得出来。宁王那若有若无的情意,在这生死大恨之前,不算什么,承轩那深如山海的情意,在这江山大局之前,其实,也不算什么。
刹那思绪,又见高大全从袖中取出先皇密诏,命太子接旨,太子下马跪地,高公公宣读开来,那几十年殿前宣旨生涯练就的洪钟鸭公嗓音一出,仿佛笼罩了全场,反正双方正僵持以待,谁也不知道对方下一步如何,一时间,众人竟皆侧耳倾听,知晓了这道昨日被投进香炉,本以为永远化为灰烬的第一道遗诏。
那诏书辞藻华章,洋洋洒洒,先说太子承轩仁德贤能,堪当大任,即位大统,乃天命众望。没有悬念,监国太子携着精兵,一夜之间起死回生,控了九门,围了宫城,这圣旨,可有可无吧,众人听得有些意兴索然,可临到末了,随着高公公的抑扬顿挫,抖落的两条先皇旨意,让场中众人愣住了——
太子即位,需尊明淑母妃为皇太后,舅家表姐凤兮禾为长公主,不可有违。
兮禾深深抽气,这算是前些日子自己御前受宠风光无限,皇帝姑父索要的讨还吧,先是传旨递酒,毒杀梅嫔母子;后是让沈相用尚方宝剑胁着她,捍着拟旨掌印之职,确保遗诏新皇即位;现在,赏她一生尊宠富贵,却断了她跟承轩的念想。前面两件,她耍些小心思,受些刀伤苦,倒是能化解开来。可这第三件,当真是苦不堪言。
当然,也是妙不可言:哥哥掌鸾卫,护驾有功,必受重用,凤家便能东山复兴,她若再入后宫,那便是内宫专宠生子,外朝强将掌兵,便是昔日凤家内皇后,外将军,烈火烹油之景重现。功高不赏,大权在手,便易生二心,这是熙帝的大忌,所以,哥哥是良将,不用可惜,那么,她便万万不能入后宫,一个长公主,体面尊贵,永绝后患。
所以,不是遗诏里所说的聪慧识体,深得朕心,而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