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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儿,翎儿,我好开心!我好开心!!我好开心!!!”
眼前的世界在转动,高高的宫墙,怒放的胭脂红梅,白雪掩映的宫殿,远处转过脸偷笑的侍从。耳边,宇文邕欢快的笑声在雪地里回荡,风中,暗香浮动,飘来缕缕梅香,我的唇角微微扬起。
你的爱不要转移,而我的心会竖韧如丝!!
晨雾般清冷的男子
北周的皇宫,实在太过冷清。
自从独孤皇后死后,宇文毓再未立后,亦无心后宫,宫中虽有数名妃嫔,却各自清冷自处,皆不受宠于皇帝。
她们知道我是宇文邕的女人,所以,待我倒也和善,时常会来我的居处探访,赠之各类小巧饰物。我以平常之心对待她们,不亲不疏,这些寂寞的女人,纷纷将我当做一个可以谈心的朋友。
在皇宫,我与宇文毓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似乎总在忙碌,偶尔远远望见那个清冷的身影,怔忡之际,他已离开。
朝晖宫的云妃娘娘经常过来探我。云妃是宇文毓姨母的女儿,母亲早故,被宇文毓之母接入宫中抚养,宇文毓即位后,她亦被封妃,她与宇文毓是姨表兄妹,从小一块儿长大,感情深厚。这痴心的女子,心心念念只有她表哥一人。
记得她第一眼见到我,眸中惊讶不已,却又闭口不言,却从此与我十分亲厚,好似相识已久一般,在她的相伴下,我于是知道了太多宇文毓的事情。
这个如暗夜寒星般孤寂清冷的男子,实在有太多如烟的往事。
他本是庶出,皇帝亦轮不得他来做。只因他的仁儒,敦睦九族,兼有君子之量,在孝闵帝宇文觉死后,大将军宇文护拥立他做了皇帝。
然而,他并不是宇文护所想象的那般懦弱无能。他本是聪敏之人啊,虽宽明仁厚,性情温和,但妻子的死,却让他不愿再受制于人。早在他做歧州刺史时,就因治有美政,而深得当地黎民百姓爱戴。
如今,在处理国家政务时,他更是逐渐显露自己的聪敏睿智。他仁政爱民,体恤下臣,一批老臣元勋渐渐聚集在他的周围;他致力于发展经济,国富民安,在百姓中威望日渐提升!!
然而,宇文护却日渐对他起了忌惮之心。早前,宇文护虽假意“归政于帝”,对宇文毓交出了所有的政权,却仍然将军权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我忧心宇文毓,他敏有识量,他聪慧难制,但是,宇文护能容得下他吗?两年前,宇文护可以毫不留情的杀死孝闵帝宇文觉,如今,他是否会让历史再次重演呢?!
何事合成愁?离人心上秋
宇文邕十二岁时就被封为辅城郡公,如今授蒲州刺史,属地虽在蒲州,因尚未婚娶,且常年随父兄征战在外,所以没有自己的府邸,仍随兄长住在北周宫中。
我进宫后,就住在他平日所住的涵凌轩。
他的鸿雁传书时有送到,信中总是有诉不尽的相思离愁,奈何他虽对我深情缱绻,却只能被更远大的志向横梗相阻。只因,他是宇文泰的儿子!
一日复一日,我在周国皇宫里住着,眼里的淡淡哀伤并不掩饰,旁人或许亦在暗暗揣测,我是否如那平常人家的闺中思妇,心中有悔教夫婿觅封侯之叹吧?
是啊,可叹,相思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只是。
夜阑入梦的人,为何却身着银铠?
* * *
转眼,已是次年三月。冬天逐渐过去,天气一天天变得暖和,我一天数次跑到花园里去,树木渐渐抽出了新芽,春天,总算抛却矜持,珊珊来到了。
成日里无所事事,我便跟着宫里的嫔妃学习琴艺及刺绣,这些嫔妃一个个皆出身名门,琴、棋、书、画、女红、才情皆是卓然出群的,相较下,我却似个扶不起的阿斗,兴致来时,也学人抚琴一曲,却让人只想掩耳逃避;好不容易绣了一幅花鸟图,线头凌乱,花不似花,鸟却长得跟鸡一般模样,屡屡将她们气得啼笑皆非。
这天,我正在院中抚琴,练了半天,十指仍然不听使唤,手中曲调难成,唉,看来这种附庸风雅之事实在不适合我。真儿劝我休息片刻,奈何我这人脾气一上来,倔得九牛都难以拉回头,我固执的一遍又一遍的练习,真儿在一旁,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打趣我道:“好姐姐,你今儿从早上练到现在,都快两个时辰了,可我怎么听着你的琴声还是跟昨天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我起身来,抓住真儿挠她痒痒,笑道:“好啊,你如今学会取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