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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坐在黑暗中,不由地便笑了起来,随口问了一句道。
“六哥,瞧您这气色,想必是诸事顺遂罢。”
李显回头看了李贤一眼,见其气色不错,这便嘴角一弯,笑着回了一句。
“掌灯!”
李贤哈哈一笑,并没有立刻回答李显的话,而是随意地挥了下手,下令一众宦官们将灯柱上的油灯、蜡烛点亮,自个儿则大步走到几子旁坐了下来,惬意地伸了个懒腰道:“为兄先前觐见实遇到了一个人,七弟猜猜是何人来着?”
啥话么?这地头能觐见的人多了去了,猜个屁啊!李显暗自腹诽了一句,可脸上却依旧满是笑容,耸了下肩头道:“六哥说笑了,小弟又不是神仙,哪能猜得到根底,六哥还是直说了罢。”
“呵呵,好叫七弟得知,为兄正与父皇谈事时,母后亲自陪贺兰敏之也进了殿,七弟且猜猜这厮得了甚差使?”李贤笑呵呵地挥了下手,说出了贺兰敏之的名字,末了却还是卖了个关子,很显然,李贤此际的心情实是好得紧了些。
贺兰敏之?嘿,敢情是这小子,唔,想来那婆娘该是打算变着法子补偿此子了!李显可是深知贺兰敏之在武后处受宠的程度,只一听李贤这般说法,便已猜到了个大概,不过么,李显却并不打算说将出来,而是做出一副疑惑万分的样子,看了看李贤,迟疑地问了一句道:“莫非是母后为其请封么?”
“哪呢,七弟想哪去了,嘿,母后提议由贺兰敏之当监斩官,将二武子弟满门男丁尽斩,所有妇孺皆赏给贺兰敏之为奴,父皇答应了,这会儿诏书只怕都已拟好了。”李贤哈哈大笑着将谜底揭了出来。
原来如此,哈,那倒也有趣得很,贺兰敏之?有意思,很有意思!一想起前世那会儿贺兰敏之的诸般恶行,李显心中便是一动,已有了些计较,不过却并没有说将出来,而是陪着李贤哈哈大笑了起来……
第八十五章约法三章(上)
乾封元年二月初一,二武诸子被尽斩于泰安,妇孺为奴贺兰敏之府,帝并下诏,将武后次兄武元爽流配振州;二月初四,大病初愈的高宗驾临曲阜,祭祀孔子,赠予太师荣衔;二月初九,帝临亳州,祭祀老子,追号太上玄元皇帝,免毫州今岁之钱粮;二月十四日,帝驾自毫州返京,行程月余,三月十八至京,太子李弘率京中百姓于京郊跪迎。
京师的春天到得晚,三月始是春花烂漫时,绿草疯长、树木抽芽,鲜花处处,可谓是一派的生机勃勃,可对于骆宾王来说,自家后院里的草未免太绿了些,花也未免太红了些,甚至连和煦的阳光也分外地刺眼了些,此无他,只因他又要被罢官了,心情不好之下,自是看什么都不是那么顺眼,倘若他只是孤身一人,那倒也没什么,大不了再回去务农好了,偏生家中老母的病情一日重似一日,实是无法缺医少药,一想起将要到来的厄运,骆宾王的心便灰沉沉地难受着。
东台详正学士,这官名叫起来倒是响亮,其实不过就区区八品官而已,算上俸料、禄米、给田,每月也就是三石半米而已,折合铜钱不过就是六贯罢了,真的不多,可就算这么少的俸禄对于此际的骆宾王来说,却是万万少不得的,而今,这俸禄怕是再也拿不到了,骆宾王虽不愿承认,可心里头却难免还是有些微微的后悔,或许不写那首讽谏诗的话,这一切便不会发生,然则一想到一众同僚们上下其手的贪墨行径,骆宾王心中仅有的那一丁点悔意便很快被浓浓的愤概所淹没——夫有不平,当鸣之,岂可坐视而不理!
“老爷,外头有人送来了份请柬,说是请老爷务必前去一会,请老爷过目。”
就在骆宾王心情激荡得难以自持之际,家中老仆从外头行了进来,手捧着一封大红请柬,对着端坐在后院石桌前的骆宾王一躬身,小心翼翼地禀报道。
“去回了罢,就说老夫身体不适,日后再约好了。”
骆宾王官位虽卑微,在文坛的名声却颇显,不单一众诗友时常前来邀宴,更不时有不相识之人慕名前来拜访,对此,骆宾王早就习以为常了的,只是今日心情不佳,哪有甚宴饮的心思,看都没去看那份请柬一眼,只是摆了摆手,随口便拒绝了此邀约。
“老爷,那人放下请柬便走了,走时说若是老爷见了请柬上的落款,必不会拒绝邀约,您看这……”一见骆宾王脸色不好看,老仆人很明显地迟疑了一下,可还是没有就此离去,而是谨慎地出言解释了一番。
“哦?”骆宾王尽自心情颇烦,可还是被老仆人这番话吊起了好奇心,没再出言拒绝,而是吭了一声,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