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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妈不愿意。”我惊异:“为什么?”芸云搅动着咖啡说:“怕他被大孩子欺负,将来没法向丈夫交代。他们村子里大多数男人全都背井离乡,撇下老婆孩子到外面赚钱养家,所以志高说他对父亲没什么印象,他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漂洋过海去日本打工了。”
芸云大概猜到了我想问什么,她看了我一眼又说:“没办法,他的家乡东邻大海,三面环山,武夷山脉的险峰峻岭把通向内陆的大道给隔绝了,穷乡僻壤没有田种。志高曾经给我讲过他为什么要狠命学习。他十四岁那年的中秋节,邻居给他家送了一盒水果,里边有龙眼、荔枝、香蕉、凤梨还有枇杷。他父亲出国后,家里欠了许多债,为了还清债务,家里收获的水果好几年都不进家门了。所以他妈在房门口对邻居千恩万谢,这在他听来简直有点低声下气,像针扎似地戳他的心窝。那些水果他一口没吃,从此下决心拼命读书,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他数学特别好,解题速度比老师还快,常常还有不同的解法。老师喜欢他,告诉他应该向陈景润学习。这一下他心里有了标杆,勤奋加天赋,他考取了中科大少年班,跟陈景润一样,专攻解析数论。”
芸云说到这儿,停顿了。我切了一口蛋糕送进嘴里,问道:“听得正来劲儿怎么不说了?”芸云冷笑一声:“哼,戴上博士帽后,他说不想学陈景润搞研究,要进华尔街。他说沿着陈景润的路子走下去太难了,就好比攀登喜马拉雅山,弄不好就会摔得粉身碎骨。他做出这样的决定我特生气,为此和他辩论了几天,冷战了几天。他说我不识时务,说选择放下是需要勇气的,理想要服从现实的需要。我说我一个人现实就行了,我支持你去实现理想啊。他根本听不进去,最后我们谈崩了。不瞒你说,他在收购洛克的伦敦银行上班,是风险投资部的负责人。他去过洛克,而且知道洛克最值钱的就是‘章鱼’。”
我好像突然找到了炮轰的目标,把洛克被伦敦银行收购的责任全都怪在芸云头上,谁让她老公在伦敦银行,好像她是抢走“章鱼”的帮凶。我无理地向她发飙:“知道吗,为了‘章鱼’我没日没夜,为了该死的‘章鱼’,我的上司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章鱼’身上沾满了血泪,不是什么好东西,最好叫你老公不要染指!”芸云被我抢白得莫名其妙,继而怒视着我,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这跟你没关系。”芸云白了我一眼,一字一句地说:“我接受道歉。”我望着芸云沉默了。芸云理解我似地说道:“其实我本想劝你到我们公司来,不过或许你是对的,选个清静的地儿先待着……”
她的蛋糕还没有吃,我的已经吃掉了一大半,芸云看着我的蛋糕笑着说:“我就知道你喜欢吃蛋糕!我们别谈工作了,太无聊!忘了问外公外婆身体还好吧?你父亲还那样吗?还有,到现在还没告诉我,你太太究竟是何方神圣呢?”她终于忍不住又向我发起了进攻,我喝了一大口咖啡,感慨地说:“出国前外公外婆就丢下我走了,我父亲现在生意做大了,不过我们还那样,无法沟通。”芸云体贴地说:“对不起,不该触及你的伤心处。”我故作轻松:“没什么,都过去了。我太太么,你见过的,冯紫苓。”
邂逅故人(5)
大三那年,我参加市里的大学生文艺会演,认识了财经大学的冯紫玲。紫苓梳根马尾辫,五官很精致,是那种温婉的邻家女孩。她声音特别甜美,邓丽君的歌唱得简直能以假乱真,令我魂萦梦牵。紫苓也注意到了我,她喜欢听我略带京腔的普通话,而且我小提琴又拉得出色。演出结束以后,我们互换了通讯地址,我一手漂亮的钢笔字更迷倒了紫苓,令她对我死心塌地,就这样我们相爱了。
临近毕业,我带着紫苓来学校,走进学生会,正巧几个男生围着芸云高谈阔论——她身边总是不缺男生。我和紫苓一进门,芸云便警惕起来。我大方地说:“各位,来来来,介绍一下,她叫冯紫苓,财经大学的,我表妹。”那个时候学校严禁大学生谈恋爱,可是校园的石墩上,图书馆的坐椅里,大礼堂的电影屏幕下,还是能看见一对对、一双双的恋人。其实,我是不怕公开恋爱的,我担心紫苓害羞,只好说紫苓是我表妹。其他人信不信我无从知晓,但我肯定芸云是不信的。
如今证实了我的妻子是紫苓,芸云瞥了我一眼,要说什么却没说出口,低下头绯红着脸。终于,她抬起头问:“雨航,反正都结婚了,有件事我非问清楚不可。当初,当初你为什么没选我,我哪不好?我至今都没想明白。”芸云大胆的表白证实了我的猜测,而且我觉得我必须诚实回答这个问题。我正视着芸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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