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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找医生去!快找医生去!”
屋里开始乱起来,嘈杂一片,如汹涌山洪从耙耧山坡上滚下来。
“到镇上找医生,快到镇上找医生呀!你弟兄俩还呆着干啥呀?”姐的嗓子极尖厉。
哥看我一眼,我回哥一眼,哥忙不迭儿从人群中跑出屋。
总管来门口瞟了瞟,回院里燃了一根烟。坐在一张凳子上,悠闲地吸起来,吐出的青烟,由浓到淡,冉冉升空。
归巢的黑乌鸦
最后一缕夕阳将尽时,从南边飞来一群黑乌鸦,都染上了天空的红颜色,从瑶沟上空飞过去。在我家、在村里没有停留,就入了瑶沟深处,呱呱的叫声哗啦啦坠满地。
无话可说
……
雨帽、木把雨伞和铁把雨伞
院落里干净下来,清静下来。祭仪总管走了。帮手走了。孝子们也都走了。他们带走了发给他们的白孝布。那东西很有用,做洗锅布、蒸馍布都是上好的。村落里时常有人为没有蒸馍布东借西借。放好棺材的地场,眼下只有两张空板凳。草铺门板又装到了屋门上,那铺过的谷草捆好靠在后门边,过些时日天彻底冷下来,还可铺床用。屋子里被姐扫得很干净,东西都照往日的原样摆放着。
忙完一应杂事,送走道贺的邻舍闲人,我们家开始吃晚饭。爹在床上倚着被,半躺半坐着。
姐给爹做了一碗土参煮鸡蛋。大家则吃总管、帮手剩下的余菜、余馍、余汤水。等给爹的土参煮鸡蛋端上时,姐、哥、嫂和侄儿都端碗坐到了爹的身边。
这当儿,爹看了齐齐全全一家人,如大年三十团圆饭般围他散坐着,就在床上动动身子,说了他活过来后的第一句话:
“我的玉石烟嘴你们去找没?”
哥忙上前一步把烟嘴捧在手心里,“在这儿爹,啥丢了也不能让烟嘴丢了去。”
“砖窑上有事吧?”
“没啥事,”我说,“爹,你放心,火口封得好好的,这茬窑能卖一万多块钱。”
说话间,门外有人叫,声音沙哑,一声接一声。姐出了门去,过一阵就从门外走回来,说是要和爹结婚那女人的外甥在门外,说那女人听说爹死了,想起爹有次去她家回来遇上雨,把人家雨帽戴回家来了,今儿她外甥来镇上,特意让外甥拐到瑶沟要雨帽。
姐说完,爹的脸上有了一层红。
嫂很气,“爹,雨帽哩,还给她!”
爹说:“一年多啦,雨帽早丢了。”
哥说:“还他把雨伞让他走。”
我从桌后拿出一把半新的铁杆雨伞来,正要出门去还伞,爹从床上摸出一把木杆烂伞说:“把这把还给她,我丢她的雨帽比这还要烂。”
姐接过那满是黑灰的老式油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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