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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脸上竟然挂上了两行泪珠。
儿子胆怯地小声问他妈,爸爸怎么哭了。
你爸爸是高兴啊,我妈听到了这话说。她又看着我儿子,乐哈哈地说,来,孙子,到奶奶这边,坐到奶奶怀里。
别,还是跟着他爸爸,一闹腾奶奶就没法喝酒了,刘云瞟了我一眼说。
闹腾怕啥,我妈嗔怪地说,小孩子不闹腾,不就成大人啦,来,过来跟奶奶。儿子欢天喜地地跑到了他奶奶跟前。
也许是隔辈亲,我妈平时对她这个孙子你就别提有多娇惯。在我的记忆中,我们兄弟姊妹三个合起来,也没有我儿子在她老人家那里得到的关爱多。
还是我孙子有福啊!生早不如生巧,我孙子占了个好时候,我妈感叹了一声说,这年代好啊,甭说旧社会,就是大锅饭那时侯也差远去了。你看这些孩子吧,个个吃得肥头大耳,白白胖胖,过去的孩子哪能享上这个福。又摸着南生胖嘟嘟的脸蛋说,看俺孙子,比那小地主还福态,小肥猪似的,奶奶都抱不动你了。我儿子不干了,我才不是小肥猪,我才不是小地主,儿子噘着小嘴辩争着,惹得全家人哈哈大笑。
是啊,儿子是赶上了个好时候,其实,我们大家都算赶上了个好时候,不同的是在这之前,像我这样的不少人耽误了太多,付出了太多,走的弯路太多。
小孩子喝饮料,想喝雪碧喝雪碧,想喝可乐喝可乐,,今天都给你们解放啦!我妈手端酒杯说,咱这第一杯酒先敬邓大人,要不是他老人家,咱能包下来这么些土地?咱能喝上这些好酒?过上这么好的日子?来,咱这第一杯酒都喝干。话音落地,吱流一声,我妈的酒杯第一个喝了个底朝天。
孩子们喝饮料不用说,刘云使劲努了努嘴也喝了下去。只剩下我还坐在那里没喝,手端酒杯若有所思的端详着。
快喝下去,我妈看着我说,就你这根顶梁柱还在那里斯文。
喝一半吧,我说。
我手端这小小的酒杯,心里翻江倒海,更像打翻了五味瓶。心思没在这酒上,更怕喝多了勾起更多的伤心记忆。
这啥话?还男子汉呢,爽爽快快的,给孩子们树立个好榜样,我妈给我鼓劲说,喝干它。
全家人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我,只好屏住气,就像喝苦药,一口咽了下去。
爸爸干喽,爸爸干喽,孩子们拍手欢叫着。
好样的,这才像你妈的儿子,我妈满意地说。虽然酒是好酒,但喝到肚子里并没感到怎么好喝,我知道我的心思没在这酒上,这杯酒却让我回到了往事中。
六年前的一天,我陪刘云的舅舅坐在家里简陋的房子里喝酒。
刘云舅舅来时,特意自己带来了酒菜,这让我既感动又觉得无地自容。他虽然从局长的位子上退了下来,但人家地位在那里摆着哩,人家是有身份的人呐!人家能屈尊到咱这个穷亲戚家来,这该是多大的荣幸,多大的面子啊。有这么个阔亲戚,这对我们全家人来讲,不仅是蓬筚生辉的问题了,简直是百年难遇。
我记得格外清楚,那天是正月初六,新年刚过六天。早饭刚刚吃过,村里村外走亲串友的人们已经络绎不绝。那天是个好天气,晴朗的天空云丝不挂,昨晚下的一场薄薄的小雪,天鹅绒一样覆盖在农村的田野村庄,暖洋洋的太阳这么一照,大地上冒出缕缕如丝的轻雾。
刘云给我拾上了半提包“驴打滚”卷子,两包狗都不吃的点心。
我挎上提包去看老姑。
在这之前,已串过三四家的亲戚,今天这是最后一家。平时不能回家,过年时回来一趟,主要的亲戚总得走动走动吧,要不,人家会骂咱一阔就变脸、就不认穷亲戚。
我准备明天就返回省城的农科院。本来家里人都让我过了正月十五再启程,我考虑还是早点回去的好,因为找个好单位打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我担心去晚了,万一被人顶了。
从那家黑心的饭店出来后,我哥又费了不少周折才给我找到了这个单位,所以,我对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格外珍惜,再加上单位的领导和周围的几个老科学家都对咱不错,咱干起活来也格外地卖力。规定让我打扫院子里的卫生和办公区的树木花草绿化,但我干好这些之外,还经常帮助那些老科学家在试验田里干些重活体力活,几年下来,赢得了不少领导和老科学家们的信任与好评。
我经常想起我妈的这句话,人没有干活累死的,只有气死的。我也认为,这力气就像泉水,随干随往外冒,并不是用完今天的明天就没了。所以,无论干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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