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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泡影。
锥心将那果子含进嘴里,何皇后含着笑问:“可是甘甜?”
顾婕妤微笑,重重点头。甜,甜的麻木,再也觉不出味儿来。
这样漫长,膝上没了知觉,似是灵魂飘到高处,只觉得痛,到底是哪里却是分不清楚,日头晃得刺眼,白花花的似是下了雪。
却是记起了一些不相干的事,新年伊始,宫内里帝姬都带着各色的绢花,份子自然到不了冷宫,那时不过豆蔻年华,尚是爱美的年纪,遂瞒着母亲独自爬树去摘那腊梅,碰的灰头土脸摘了一簇,却是不知如何下树。
被皇子帝姬们撞见,自是被嘲笑一有番,有皇子窜了雪团投上来,嗖的擦过脸颊,极冷,她一个趔趄差点坠下去,急急抱住树干,只听皇子帝姬们在树下哈哈大笑。
也不知在哪里一动不动抱了多久,只觉双脚没了知觉,似是冻麻了,忽听一个极好听的少年声音:“你在那里不冷么?”
她望下去,一人披着白裘立在树下仰脸看她,唇红齿白的样子,竟极是好看。
她一扭头,只不理他。
少年显然未受过这般冷遇,便也来了气:“喂,你是哪个宫里的?”
她鲜少有好衣裳穿,衣料也是不好,自然被认成了宫女,她心里愈气,却动也不敢动,他看出她的窘迫,嘻嘻的笑:“你若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便帮你下来。”
她只盯着地面,似是想着那树有多高,他却突然面红,别扭的张开双臂,撇唇道:“原是想让我接着你,我勉为其难帮你一次就是。”耳根还未清净,忽听他又说:“你到底是哪个宫里的,我……我去求了你来。”
风声太大,她未听清后面一句,瞥他一眼,却一个狠心,从树上跳了下来。
少年显然吓坏了,手忙脚乱的过来查看她的双脚,问道:“你没事吧。”她却对着他伸过来的手狠狠咬了上去。
少年目瞪口呆,她趁他没回神,一瘸一拐的跑开……
身子倏地一晃,似是魂归原处,她茫然四顾,却见朱廊下缓缓行来一人,蓝底缂丝的常服,深邃清隽的眉目,身边所伴,自是昭阳。
她直视前方,再不观其他。
他远远冷漠一瞥,也只一眼,与昭阳低语几句,看也不看与昭阳并肩而过。
两人欲要转弯,却也不知昭阳说了什么,赫连瑜突将她抵到廊柱下暗影里,别处难以目极,唯上官漫能看的真切的一处,昭阳红霞扑面,他侧了头,俯下身去贴到她耳边……
上官漫只觉心中似有一根弦,霎时天翻地覆,轰然倒塌。
她漠然闭目。
气息拂在耳边,昭阳面红耳赤,腕上疼痛却让她皱眉:“大人,你……你弄痛我了。”
赫连瑜凝视她,眸中深深浅浅的冰冷:“殿下若是为了这等无聊了的事宣臣进宫,请恕微臣再不奉陪。”他推开她便走,昭阳忙拉他衣袖:“大人,我……是母后让我试你。”
他冷冷拂开,昭阳愈加低声下气:“大人,请原谅昭阳无礼,我……我也只是……”他却是走远了,昭阳望着他的背影,唯有跺脚。
外人看来,却似极了情人间的别扭缠绵,宫女们远远见着,无不偷笑。
刚出凤栖宫,顺子早已等候在外,命人放下肩舆扶他上去,他却突一皱眉,问道:“太子今日可来凤栖宫请安了?”
顺子一诧,笑道:“大人又不是不知,太子从不给皇后请安,怎会来这凤栖宫……”他一个转念,何等惊诧:“莫非大人改变主意了?”抬眼正碰上赫连瑜一个森寒眼神,顺子蓦地一个寒战,只似冰冻三尺,只闻一声“起——”肩舆稳稳起行,渐渐消失宫道尽头。
满地残红宫锦污 (十五)
太子方出东宫,却迎面撞来一个姜黄衫子的内侍,太子皱眉,身后侍从一脚便踹过去:“哪里的狗奴才”那内侍点头哈腰的求饶:“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太子看也不看他,吏部呈上如山的新奏呈等着他批阅,他哪里有心思理这奴才,却闻那奴才口中念念有词:“奴才皮糙肉厚,被人踹上一脚算不得什么。 ”他连连叹气:“可怜了那临观帝姬,伤痕累累要在凤栖宫跪上两个时辰……”
他倏地回身,只将那内侍扯得双脚离地:“你方才说什么?临观……临观怎么了?”
那内侍结结巴巴:“回……回殿下,那临观帝姬……凤栖宫……”何皇后作为,他向来清楚,如此几个词语一连,心中顿时震惊,太子甩手将他推至地上,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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