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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生最后一句话,是感谢令他身败名裂的孟扶摇。
感谢她用这种方式成全了他。
这一生他守在她身侧,未曾想过要得到她,然而当最后他得到了她,才终于觉得此生不枉。
那一生受人尊敬仰慕追逐的璀璨,都不抵这日春雨之中,抵死缠绵金光四射中爆发的最后的光华。
……
从十皇女府出来,孟扶摇吩咐属下按照玉衡临终小册子上留下的遗嘱,将璇玑皇后和玉衡火化合葬。
在门口她遇上等候的唐易中,他是和长孙无极一起过来,控制十皇女府的三千护卫的,长孙无极前几天和他谈过,至于谈什么,孟扶摇不知道,但今日唐小公爷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
听说璇玑皇后死了,唐易中愕然张大了嘴,再听说和玉衡合葬,直接下巴掉了。
“你疯了,你这不是要踩璇玑皇族的脸吗?她好歹是璇玑皇后!她是要入安陵的!”
“已经踩过不止一家,不在乎多踩一个。”孟扶摇答的轻描淡写。
“那也不能让她和玉衡合葬啊,”唐易中结巴,“那那那不是成全她了吗?”
“你错了,”孟扶摇更轻描淡写,“那是成全玉衡,不是她,她这样的女人,死后的梦想一定是葬入安陵凤棺,永享璇玑皇族宗庙香火吧?我偏不给。”
她身侧,自璇玑皇后死后一直默然不语的宗越,微微颤了一下。
孟扶摇目光一闪,没说什么,却对唐易中道:“也该到了图穷匕见的时辰了,唐小公爷,现在请你做个选择,要么,借你京中十万军给我解决问题,要么,我费点事,用大瀚军来解决问题,你看着办。”
“还有什么说的。”唐易中耸耸肩,“玉玺在谁手中,我就听谁的。”
“哦?”孟扶摇斜睨他,“圣旨呢?”
“圣旨?”唐易中笑笑,“圣旨还没盖玉玺呢!”
“那很好,走吧。”孟扶摇很干脆的上马便走,也不看那两个,随便你们跟不跟。
她没赶人就是好事,那两个是不会介意她态度不好的。
从十皇女府后道路进宫,从北宫门进最近,而从那个宫门走,最先要经过宫内西北角。
孟扶摇本来直奔正殿去的,突然在一条岔道前停住脚步。
她微微侧头,看向一方矮树丛。
那丛树后,是一堵封闭的花墙,跨过花墙,是那座承载她记忆的宫殿。
孟扶摇久久立着,想起那晚突然发现这座宫室的经过,突然若有所悟,道:“长孙无极,那晚后来引我们到那废宫去的黑影,是你安排的人吧?”
长孙无极在她身后点头,道:“是。”
孟扶摇笑一笑,心道他是想看自己记起多少吧?然而后来他要拉自己走……长孙无极一生决断,在这件事上,却也是个矛盾人呢。
她叹息一声,突然拨开树丛,走了进去。
长孙无极随后跟入,宗越却僵在了树丛前。
长孙无极回头看他一眼,突然道:“有些事,捂久了反而会成为疽痈,是剜疮根治,还是让它烂毒入心,你自己选。”
宗越微微闭眼,无声掠过树丛。
孟扶摇已经跨过花墙,推开宫门,走过满地尘灰,尘灰上还有脚印,是那天她和长孙无极夜探时留下的。
最后的脚印在耳房的窗下,在那里,她一眼瞥见那柜子,便自动封闭了记忆。
孟扶摇轻轻走过去,脚印和前些日子的印子重合,她平静的在窗前站了站,然后绕过窗子,推门走了进去。
第一眼,看见帐幔后的柜子。
黑色的,陈旧的,经过十四年光阴落满尘灰的。
柜子半掩在帐幔后,和老路第二幅画画的一模一样。
孟扶摇在柜子前蹲下来,那柜子上的锁已经没有了,柜子门半开着,上端有一道劈裂的缝,里面还有些发黑的棉絮和碎布,被老鼠们做了窝,散发出一阵难以忍受的臭味。
长孙无极突然扭过头去。
宗越靠着门框,那门实在很脏,全是灰和蛛网,他却好像一点都没觉察,整个人沉在灰黄色的光影里,斑驳而模糊。
孟扶摇突然无声无息,钻进了柜子。
她钻进柜子,缩骨缩成孩子大小,将柜子门轻轻合拢,然后从柜子那道劈裂的缝的上端,露出一双眼晴向外看。
她看向那张床。
长孙无极晃了晃,身子一倾,上前一步似乎想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