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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身体,消瘦的小脸,散乱的发,惊恐的眼。
她的适应黑暗的眼被突如其来的日光逼得眯起,涌出大量的泪水,她在泪眼模糊里看他,看那日光照耀下的深海一般波光璀璨的眼眸。
他似乎感觉到她不能突然接受太猛烈的日光,上前一步,挡住了那光。
随即他蹲下来,问她:“你是谁?为什么睡在柜子里?”
她有点难堪的看着他,自己知道柜子里的气味实在不好闻,弥漫在这个香气氤氲的少年面前更加尴尬,然而他似乎什么都闻不见,只专注的看着她。
那一霎她心中突然掠过一个念头——撒谎,撒谎,不能说真话,这个人既然不知道她是谁,那么她撒谎他也辨不出。
“不能见风。”她突然张口,努力的清晰的答。
“有病么?”他恍然大悟的样子,再次打量她全身,在她细瘦如柴的双手双脚上掠过,她看起来确实是个有病的孩子。
“有病为什么不治?”
“在治。”好歹也是前世的副教授,撒谎张嘴就来,“太医说,柜子里要关一个月。一点风冒不得。”
那少年笑了笑,眼神中掠过一丝黝黯,突然道:“你也要被关黑屋子么……”
她愕然看着他,他却立即转了话题,“你什么身份?宫女之女?”
她心中一跳,立即摇头,“不是。”
他疑问的看着她,她心跳剧烈,一时没决定该怎么编造自己的身份,眼珠一转看见他腰上垂下的玉结丝绦,那玉上刻着篆字的“天佑无极,既寿且昌。”顿时明白眼前这个少年不是璇玑国人,大概是无极国的皇子。
她知道无极国是相邻璇玑的大国,既然是别国皇子,那么想必对璇玑宫廷不是很熟悉,她舒了口气,低低道:“我是陛下最小的女儿。”
他神色惊异,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大概实在看不出她哪里像个皇女,她却坦然的继续撒谎:“我有病,娘不喜欢我,她都没有摸过我抱过我,就将我交给宫女养大。”
那少年沉默下来,眼神里那丝疼痛重来,半晌却道:“听说璇玑皇女最小的那位,今年八岁。”
她开始头疼,觉得这个少年怎么这么难糊弄,只好叹气,道:“没听见说我娘不喜欢我吗?宗牒上都没我的名字,我被雪藏了。”
那少年有趣的瞧着她,觉得这个孩子实在很有意思,确实不像是普通孩子,想了想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摇头,摆出一脸郁卒的表情,那少年立刻又开始狐疑,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我不相信你再不受宠也不会连名字都没有”的神情。
她无奈,只好示意他去床褥下翻,他有些犹豫,但还是去翻了,半晌手中抓着朵小小莲花疑问的回过头来。
她头一昂,得意的道:“我是璇玑皇族里唯一含莲出生的皇女。”又学着前世电视里公主高傲睥睨的模样用鼻孔瞧着他,道,“祥瑞之事,从来都是应在高贵的人身上的。”
他握着那小小莲花,将那莲花紧紧握在掌心,突然笑了笑,那一笑流光溢彩,她看呆了,然后听见他道:“嗯,是的,最高贵的公主。”
他将莲花放回,含笑弯下身,解下她脚上的布绳,将“最高贵的公主”抱出来,抱在膝上,她十分不适应——不说这许多年没有人抱过她,便是她的灵魂,二十二岁的女子,也实在不能习惯突然以孩子之姿被“抱到了男子膝上”。
然后身后的胸膛如此温暖,他手势如此轻柔,那双最宜用来拨弦烹茶,写诗作画的修长的手,拨弄她的头发时簌簌的痒,痒至心底,像一根丝弦弹软了她绷紧的意识和灵魂,她不能自主的放松下来,将自己沉在那弯世间最温暖最荡漾最清冽最包容的泉中。
他让她小小的头倚在他肩膀,取过桌上一把梳子,先用手极其小心的理开她长久不洗打结的发,一点一点的理,纠得那么紧的发,谁去理都难免扯痛头皮,然而她一丝疼痛都没觉得。
不禁有些好笑,看他年纪不过十余岁,十余岁的少年,在前世的记忆里不是最野最淘最叛逆有事生事没事也要惹事尤其喜欢和女孩子作对的年纪吗?而这个少年,却是水一般的沉静,水一般温柔,解开她的发的时候,手势像在撷取落花,她在那样的舒适里勉强偏头看他,却只看见他挺直的鼻和红润柔软的弧线优美的唇,还想再多看一眼美色,头上却挨了他轻轻一拍,听得他语声笑意淡淡:“真不乖。”
她笑了笑,突然觉得这个与他人迥异的,过早成熟也过早失去少年活泼的人,心底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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