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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是长久的船工哨子吆喝惯了。嗓音虽老,却中气十足,声如洪钟似地。
等了一阵,丁才又探出头去瞧,只见一艘略小的乌舫在迷雾般的夜色中渐行渐远,船头一席白衣,若隐若现,旋即便如流星似地滑入黑暗当中去了。
她轻轻呵出口气,身后夏枝忽然转过身来,揉了揉眼睛:“唔……小姐……您怎还没睡?”
丁赶紧将窗子阖上:“睡前忘了关窗,我冷了……”便重新拥被躺下,轻道,“睡吧……”便再无话。
翌日天未亮,内寺大人便趁人未醒回来了。待旭日破云,再差人去岸上买了些东西回来,又重破浪而去。
这般走走停停倒也不十分急。几日间丁向丁讨教些女红之类的也不觉得乏,重新绣了条天青的汗巾,亦是两只宝蓝色的振翅蝴蝶,却比上一条精进了许多。便让夏枝揣着送给那丢了汗巾的小丫头去了。
夏枝回来带了些点心,说是有个丫头前日正好路过自己家乡,央内寺大人停了停,让老母送上几件家乡货。夏枝这一去,赶上那丫头私底下派分,她也就得了一些。
两姊妹便搁了手里的绣活,摊开那点心尝了几口。
如此终是入了天津地界,京门在望,船上的人都开始唉声叹气起来。都是那些丫头们感叹难得出来一趟,却不曾领略过什么,这么快又得回宫去了。
夏枝春草喜儿她们恰恰相反。一听说已离盛京不远,立马就在舱里坐不住了。时而开窗看看,时而又跑到船头去瞧,好不安生。三太太自打上船便有些晕晕乎乎的不甚习惯,这一日也着实松了口气,终是要上地面去了,她这把骨头都快被这大船给摇成豆花了。
过天津,船上的丫鬟们便显然更为端庄起来。举手投足一丝不苟,已少了在路上时偶尔不经意泄露的几丝松懈。走来往去,俱是规规矩矩地行礼,也再不敢跟丁丁她们多说几句话。越靠近盛京,那压抑凝固的气氛便越让人透不过气来。
直至通州城在脚下,燃灯塔在夜幕之中燃起一簇幽明的红火,宛若巨灵神似地雄矗一方。京城的繁华纷扰像那灯光一样扑散过来,说书唱曲儿遛弯儿赏景吟诗作画……光从凌空略水传来的声音,都教人好不雀跃。
春草趴在窗口,心急地喊着:“靠岸了靠岸了……小姐靠岸了……”说罢就哭了起来。
夏枝正为丁梳妆穿衣,笑道:“你哭个什么劲?路上不一直最高兴的吗?这会子到了盛京,你怎倒伤心了呢?”
春草捂住脸抹眼泪:“谁哭来着谁哭来着……”说罢又笑了。哭笑之间形转自如,亦喜亦悲似地。
丁展臂让夏枝为自己束腰,道:“她这是喜极而泣……太过开心了吧!”
“对,是这样的。”春草努了夏枝一眼,“瞧吧,还是小姐知道我。”
“嗬……”夏枝失笑。
重锦扶着三太太进来,模样已收拾妥当,一看丁还磨磨蹭蹭的打笑,便不悦道:“内寺大人一个时辰之前便已派人来告诉你们了,怎么现在还没收拾停当?”一瞪春草竟趴在丁床上,立马脸色铁青,上前拽着春草的耳朵龇牙,“你这丫头,越发不知收敛了,那是你能呆的地方吗?还不快下来……”
春草皱着眉“咝咝咝”吸着凉气,被三太太给拽下床。
“娘,您随她吧……”丁道。
三太太一下松了手:“都是你惯的。我去瞧姐儿,你赶着些……”说罢带着重锦离开。
春草立马捂着耳朵叫:“哎呀娘呀,疼死我了……三太太的手劲是越发犀利了……”
“看你还敢不敢没规没距的。”夏枝啐她。
春草吐了下舌头,便也去收拾零散的东西。待夏枝将丁打扮好,又戴上白纱斗笠,方与她一起将东西都收拾好,挎着个小包袱扶着丁一起出去。
正好在过道碰上同带着一面黑纱斗笠的丁,三太太领着要往前去。
“可来了,内寺大人方派了人来说。”丁道,透过面前的黑纱仔细打量丁。可丁也罩着纱,终究看不真切,便作罢了。
二人并肩而行。此刻船已靠了岸,丫头们都侯在两边等着她们先行上岸去。
盛京初夏的风几多清凉,幻如兑了水一般,从船舱入口徐徐而入,将两人身上足有半身长的遮面纱捋动吹皱。
登上甲板,便见几辆马车已侯在渡头,不十分华丽,却严谨规矩,甚像是这宫里人的作风。
前头内寺大人已邀了三太太钻入马车,接着便有丫鬟端着簇锦团花的脚凳向丁二人裣衽,也不让她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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