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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然抬起头,把信重新装进了信封。刘妈妈赶紧站直,一副光明磊落的模样。
二太太斜斜地瞟她:“说实话吧,八小姐究竟看没看信?”
刘妈妈也不欲把话说绝,只得答道:“奴婢拿到的时候,信是好好的。”
“嗬……倒不曾想老三的女儿还有几分良心。芳菲……”
听到二太太叫自己,芳菲赶紧停手绕到二太太跟前,低低应道:“奴婢在。”
二太太道:“又得辛苦你去跑一趟探探风了,看看八小姐知不知道什么。还有,四小姐来信的事情,可千万别教人知道了。”
芳菲慎重地点头。
二太太又把赵大太太的信摊开来,虽然上面的墨迹已经晕染脏了半张纸,但上半截还是清晰如常的。刘妈妈稍微睃睃眼珠子,终于看到那上头写了“亟盼携诸小姐过府再叙”几个字,不禁胸热汗出,全身血液都滚滚的。赵大太太邀请几位小姐去明州?!
可是这“诸小姐”,又是哪几位小姐?
还不及再想,又见二太太移手端起搁在一边的茗碗,往那一行字上倒了几滴茶水,正好化了一个“诸”字。刘妈妈心里猛颤,难道这就是丁妘的提醒?看来“诸小姐”里头大有文章啊!想到这里,不禁窃笑,亏得自己还读过几本书,要认那些字不在话下,要不然自己可就要漏了这个大好时机了。
夜间,雨丝变得细如牛毛,落瓦无声。
丁姀握拳捶捶腿,见她们几个都窝在这里一整天了,心下有些不忍,就让她们先回去睡,自己则又再挑灯做到了下半夜。
夜半时炭火已经灭了下去,用铲子拨过几回星炭,燃了一盏茶左右就又只剩了些冷火。丁姀直起腰,看看已经又用掉了一大株蜡烛,心底忽而有些发酸。若功亏一篑,怎么对得起默默支撑着她的这些人呢?
想想,也不顾脚趾头已经开始冻得发麻,依旧动手引线。
珠绣要把那些两眼三眼甚至四眼的木珠有机结合,配对颜色,比照图案才能完成。这原本是很容易的活,可贵在要创造出来。想法不能简单附着于行动上,实际问题林林总总,丁姀已经拆了不下数十回,而随着夜深,也终于有了点起色,似乎抓住了要领。
忽而外边的小宴息处响过细微的一阵脚步声,明明灭灭的烛光渐近,夏枝兜着灯火进来,一看丁姀果然还在熬夜,立马道:“小姐,您还不睡?”
第一卷 第六十九章 可疑的药方
丁姀的倦容在烛火下发黄,笑着时益发柔软:“你是来帮我的么?”
夏枝一听便笑,过来把烛台放到桌上,从橱子里重新拿出藤盘,也坐下来一起动手。两个人便边聊着天,边做活,尽管是拆了做做了还拆,但有个人陪,好歹心里还是暖烘烘的。到了鸡鸣,各自手里俨然有了半成品,这让丁姀喜不自胜,困意顿扫,看来自己的设想并非只是空想而已。
夏枝见着也欢喜十分,道:“既然已经悟出道理了,小姐不妨先去睡,等一下春草她们进来,若知道你做了一宿,该骂奴婢了。”
丁姀笑笑:“大白天的睡觉,怎么说都不像话。等过了午饭再睡吧,咱们还得手把手教她们技巧,到最后谁做的好看,就拿谁的出去。”
夏枝眯起眼睛合不拢嘴:“那小姐就稍微躺一会儿罢,奴婢去外头守着。”
丁姀也确实困意十足,再说珠绣有所成,紧了几天的心也终于能有喘息的机会了。于是点点头,夏枝便扶她在填漆床躺下。
背一沾****面,她的身子就忍不住松弛了下来,还未等夏枝走开,便已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只听到细微的脚步声渐离床边,在圆桌上摸索着收拾过一阵又轻手轻脚地出去了。总是半醒半睡之中,也不知是梦里还是真实的,夏枝飘飘渺渺的声音在说话:“……小姐昨日淋了雨,夜里忽而发热,打鸣的时候才睡踏实呢……你要不吃过午饭再来?”
另一个声音道:“八小姐不碍事吧?叫了大夫么?”
夏枝道:“正要去,你就过来了。”
“既然八小姐抱恙,我就改日再来。正巧二太太这几日身上也不太自在,要不咱俩一起去?”
丁姀惊得豁然醒过来,湿出一身的冷汗,忙唤道:“夏枝,夏枝……”
夏枝急惶惶地跑进来:“小姐怎么了?”
丁姀嚯啦坐起身:“外头是芳菲?”
夏枝点点头,朝珠帘望了望,确信芳菲不在那里偷听,才轻声道:“也不知道她过来是做什么的,只说**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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