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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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得知是崔郡守家的六娘子认出了自己,沈玉娇错愕半晌。
&esp;&esp;应国公府的春日宴,那时她家中尚未败落,她的确是赴宴了。
&esp;&esp;可崔家六娘子,她压根就不记得这号人。
&esp;&esp;没想到因缘巧合,竟是从这微末之处出了岔子。
&esp;&esp;沈玉娇恍惚了好一阵。
&esp;&esp;裴瑕也不催她,只静静看着龙凤喜烛之下,她一袭红装,描眉点唇,昳丽娇美的模样。
&esp;&esp;隐约间,好似回到去岁的洞房花烛夜。
&esp;&esp;她也是一袭红妆,只那时她眉眼间满是娇怯羞赧,垂着眼,不敢看他。
&esp;&esp;但他也撞上好几回,她偷偷看向他的眼,烛火下亮晶晶的,仿若盛满星辰。
&esp;&esp;沈氏玉娇,是他裴瑕之妻。
&esp;&esp;自始至终,毋庸置疑。
&esp;&esp;守真阿兄
&esp;&esp;轻轻的唤声暂时拉回他抽离的思绪,裴瑕掀起眼帘,望向对座之人。
&esp;&esp;这个称呼,虽也没错,可自成婚之后,她便极少这样唤他,大多是唤他郎君。
&esp;&esp;她都不唤他郎君了。
&esp;&esp;这个认知叫裴瑕胸口莫名闷窒,面上却不显,平静应着:我在。
&esp;&esp;沈玉娇隔着龙凤喜烛的暖黄烛光看着他,漆黑眼里跃动的光,分不清是火光,还是泪光:如你所知,五月里,府里便将我发丧了
&esp;&esp;稍顿,她嘴角扯出一抹嘲讽弧度:何其有幸,我能目睹自己的丧礼。
&esp;&esp;裴瑕薄唇紧抿,沉吟片刻,他哑声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不必隐瞒。无论如何,我皆会为你做主。
&esp;&esp;为她做主么?
&esp;&esp;沈玉娇眸光轻闪,她并不怀疑他的公正,只是
&esp;&esp;罢了,总得说个明白。
&esp;&esp;她稍定心绪,到底将搬去妙安堂之后的经历,娓娓道来。
&esp;&esp;大红婚房好似与外界隔绝一般,只剩下她平静叙述的嗓音,以及烛火时不时的荜拨声。
&esp;&esp;待说到流落金陵,在土地庙被谢无陵发现时,裴瑕沉沉开口:好了。
&esp;&esp;沈玉娇看向他。
&esp;&esp;裴瑕面容平静,只眉眼间凝着一份浓重又复杂的郁色,深潭般的黑眸定定望向她:玉娘,是我之过。
&esp;&esp;沈玉娇微怔:这怎么能怪你我我从没怪过你
&esp;&esp;顶多是怪王氏做得太狠绝,也怪自己命不好,若是家中未曾败落,又何至于被欺至此。
&esp;&esp;你该怪我的。
&esp;&esp;裴瑕道:我是你的夫君,却未能护你,害你经历这诸多苦难。
&esp;&esp;想到她口中轻描淡写的瘟疫、接生、饥荒,搭在膝头的长指不禁拢紧,裴瑕重重闭了闭眼。
&esp;&esp;再次睁眼,他问:既来了金陵,为何不去淮南寻我?
&esp;&esp;沈玉娇默了两息,道:寻你作什么呢?裴氏宗妇已死那就当她死了吧。
&esp;&esp;裴瑕眉心拧起:你这是何意?
&esp;&esp;沈玉娇抿了抿唇,少倾,她起身,行至裴瑕面前,屈膝就要拜。
&esp;&esp;膝盖还未落地,双臂就被面前的男人牢牢托住,他眉头皱得更深:玉娘,你这是作甚?
&esp;&esp;沈玉娇也比不过他的力气,到底是被他拉了起来,一站稳,发现俩人距离太近,她都能闻到他衣袍熏的清雅檀香,脚步不由朝后退了一步。
&esp;&esp;裴瑕见她刻意保持距离,眸光一凝。
&esp;&esp;他们是夫妻,本不该如此。
&esp;&esp;守真阿兄。
&esp;&esp;玉娘,别这样唤我。裴瑕直起身,狭眸深深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