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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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爹爹!
&esp;&esp;大郎!
&esp;&esp;大汉的家眷,一位瘦小妇人和两个半大的孩子,哭喊着扑上前。
&esp;&esp;沈玉娇看着那妻哭儿喊的场面,恍然回到去年初秋,押送的官兵欺辱她的嫂嫂,那时她也是这般无助地呼喊。
&esp;&esp;在这弱肉强食的世道,眼泪最是无益。
&esp;&esp;眨了眨干涩的眼眶,她问板车前头的陶大郎:大哥,现下该怎么办?
&esp;&esp;陶大郎也是满脸愁容,再看车上的老娘和孕妻,他是家中唯一男丁,万万不敢冒险冲关。
&esp;&esp;小郎君,你在洛阳城里可有亲友?他问。
&esp;&esp;沈玉娇怔了一瞬,摇头:没有。
&esp;&esp;那城内的哪是亲友,分明都是盼着她死的蛇蝎豺狼。
&esp;&esp;唉,你也没亲友,我们也没有陶大郎望向眼前那座高大巍峨的洛阳城门,疲倦眼中写满无奈:只能继续往前逃,看哪座城池愿意给我们这些难民一方容身之所了。
&esp;&esp;谁叫老天爷不开眼,偏让他们无家可归了呢。
&esp;&esp;当日夜里,在野外和其他流民聚在一起烤火时,沈玉娇看着陶大郎摸着翠兰的肚子,夫妻俩苦中作乐聊起孩子降生后的事,不由想到自家兄嫂。
&esp;&esp;年初岭南来信,兄长在信上说阿嫂生了个胖小子,取名为文瑾,和侄女文瑜,凑一对瑾瑜。
&esp;&esp;算算日子,小侄儿现下也有半岁了,不知道他长得像兄长,还是更像嫂嫂。
&esp;&esp;阿瑜那爱哭的小女娃,在那偏远潮湿的岭南可还会哭闹?
&esp;&esp;还有父亲和母亲,他们身体如何?
&esp;&esp;家书上他们都说一切安好,可沈玉娇知道他们的脾性,定是报喜不报忧。
&esp;&esp;尽管有裴瑕上下打点,但他们到底是服役的罪奴,又能过得多轻松呢?
&esp;&esp;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亲人,沈玉娇抱膝坐在火堆前,忍不住红了眼眶。
&esp;&esp;她真的好想家,好想父亲母亲、阿兄阿嫂
&esp;&esp;忽的,一个大饼颤巍巍递到眼前,火光下照得黄澄澄的,看上去格外香酥。
&esp;&esp;沈玉娇微怔,抬眼望去,就见陶老太那张皱巴巴的脸庞在火光下泛着暖色:孩子,想家了?
&esp;&esp;不等她答,陶老太将那饼往她眼前送了送:吃吧。
&esp;&esp;老菩萨沈玉娇吸了吸鼻子,嗓音微哽:可我我白天已经吃过两个,不能再吃了。
&esp;&esp;嗐,何必计较那么多。
&esp;&esp;陶老太见她如此实诚,轻笑道:吃吧吃吧,肚子吃饱了,心就没那么空,也不会难过了。
&esp;&esp;看着那块不由分说塞在手中的烙饼,沈玉娇心头五味杂陈。
&esp;&esp;十日前被人用匕首抵着喉咙时,她都未曾掉过一滴泪,现下低着头,咬了第一口饼,晶莹的泪珠儿不受控制啪嗒就落了下来。
&esp;&esp;哎唷,吃个饼怎么就哭了呢?陶老太忙拍着她的肩:乖儿莫哭,这么晚哭,当心把狼招来。
&esp;&esp;听到这哄孩子般的口吻,沈玉娇心头既暖又酸涩,抬袖抹了把眼泪,她抽噎道:老菩萨莫担心,我只是只是觉得这个饼,太好吃了
&esp;&esp;陶老太望着眼前这张虽然涂了煤灰,却依旧能瞧出秀丽轮廓的小脸,初见时她那穿戴和绣鞋,就知她是个富贵人家出身的小娘子。
&esp;&esp;想来和家里走散之前,也是被家里人千娇万宠的,什么珍馐美食没吃过?如今吃一块粗面烙的饼子,都能欢喜地落下泪来,真是可怜见的。
&esp;&esp;既然觉得好吃,那就把它吃光。陶老太怜惜望着她:咱们能遇上,也是缘分一场,吃几块饼子不妨事的。
&esp;&esp;沈玉娇强忍着泪意,朝陶老太笑:多谢老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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