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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孙豪这么一闹,运气好,没死了,却是被人砍了几刀,失血过刀,奄奄一息。文简去城里探访回来与姐姐说起孙豪的伤势,用手比划着伤从哪处到哪处。“……那一刀,从额上砍往颊上,差点儿连耳朵都削去;然后左胳膊上被砍了一刀,医生说见骨了,右手掌心握刃好深的伤口,屁股上还被砍了一刀……”
“现下气色如何?”
“我去看他,他还冲我笑呢,嘴上说不疼不疼,却是说一句半句就咧着嘴嘶嘶地抽气,半边脸裹着,说甚么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我就说,他怎的那般傻,一个人哪打得过其他人,要是我,大不了给了钱便是了……不过,唉,黑子哥哥也没做错,要不是他,那些贼寇就又溜了……”
文箐赶紧教育弟弟:“钱财乃身外之物,这个时候小命要紧,水寇掠钱财不杀人性命,便都给他就是了,咱们人单力薄,万万勿要逞强。”
孙豪是被后来路过的船只救起来的,而官府围子也闻讯赶到,确实如文简所言,没死是运气,与他周船的可没有那么好气了,贼寇一时怒了,将船击沉,船上连船夫都给杀了。所以说有些人就是命长。
孙豪苏醒后,给官府提供了几条线索,一是他也将对方砍了一刀在肩,右手必提是抬不起来的;二是左手狠狠地抠瞎了另一人的右眼,那人必然少一个眼珠子。但后来官府在查办中,发现贼寇早就杀人灭口了,这二人也成了死尸。不过,孙豪另外提供的最关键的线索却是难得:他认得领头的水寇,正是八月份前次他急着从杭州返回自适居时在码头与人打了一架,对方就是那头目。
文简一副先知先觉地神态与兄弟们扯淡:“我就说,上次黑子哥,哦表叔,从马上甩下来,腿上有淤青必是打过架呢,原来真有其事。当时他要是说了,咱们就报官府提前把贼子抓起来,就好了。”
文笈讥道:“你傻了啊。那个时候哪晓得他就是水寇。”
但不论如何;因为孙豪提供的线索,官府方面却是很快就找到了贼人,并且逮到了。而逮到的这个头目家中,此次被抢的钱财不见,却是有些过去被抢的事主的物事,于是也应证了所犯是实。这个头目你道是何人?正是当年绑了邓知弦吓得他子孙根不振的那凶汉子。
孙豪说自己从外祖家中携了两样贵重物事,却是被歹人取走。官府循着这物事开始盘查,一则问那贼人如何销赃,二则却是依供四处搜查。结果这一查,却是查到了这些年,水寇的好些赃物,比如金银首饰器物,竟落到了江家的银饰铺里,经匠人改造,便改头换面放到柜上来。布匹则是发卖于外地行商了。另外一些难以脱手的,比如画或古董,却是贱价寄卖于仓州淮扬等码头的当铺或古董铺中,这些地方离苏州有些距离,不易被人察觉,关键是南来北往的客人多,很快就能将赃物脱手。
其中牵连进去的就有江家的当铺。江家拒不承认,只说自家当铺一不小心收了这些赃物。依明律,凡典当物事,质铺典奉必是要问清来例,登记在册的。可是江家当铺中所查,这些物事俱不在帐,或者极少在帐。如此,江家便成了勾连水寇。
江忱没想到百密一疏,如今因为孙豪遇水寇一事而被曝光,丢卒保帅,只说是掌柜的瞒着自己干下的勾当,哪想到,掌柜的却一口咬定自己根本不从经手,都是东家拿来的,自己只管卖。江忱洗不清自己身上的污泥,啷铛下狱,家产面临抄没。
江涛四处托人求情,自然也不求到周家门下来。周珍哀求母亲,又恳请大哥二哥出面,可是周腾却是得意洋洋,前一阵子江家乐得看热闹,这会子他焉能不报仇?更乐得这时候落井下石,通过内弟的关系,让衙门里只管往严里查办,却是将江家与厉家绑一起。于是,官府缉拿厉家,刁家等一干亲戚,这几家确实有说不清的勾连,厉家在棍棒下,交待了自己就是替江家看钱放债的,并且将江家干下的勾当全招了出来。比如吐出来:这次与周家的食肆,实为江家想出口恶气,故意谋划为之。
这下,关于周家与厉家的高利贷债务一事,也就轻松解决了。
而食肆走水的事,经忤作验死尸,乃为死后焚尸,事情于是渐渐水落石出。那个购菜的管事,却是被厉家收买唆使,周家还债在即,不想让周家这么顺利还债,有心索要更多钱财,便起心放火。至于死尸,却是一招偷梁换柱之计。于是,原来找周家讨要赔偿的两个铺面,也转头去找更有钱的江家。
周同大松一口气。原以为要卖地偿债,没想到峰回路转。先时,邓氏悬梁了一次,被丁氏与文筠发现。文筠吓得日夜守着她,活脱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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