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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休了,思想不能落后。人家顾不上我,还不兴咱们主动点儿?”
“老爷子,快歇着吧您哪,为这点屁事儿您这辈子的苦还少受啦?”我就狠狠地说。
父亲伸出一根手指头杵着我的脑门儿说:“浑小子!现在是打不动你了,净胡说八道。你爸爸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在死的时候能盖上面党旗……”然后他又苦笑着说:“盖上党旗,我就不怕死了。”
我打趣地说:“盖着党旗您可就死不了啦,为什么呀?暖和呗!”
父亲就笑了,在微笑中他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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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之死
和以往一样,“大难”即将过去的时候,带来是无限的轻松。我常常想:只要爸爸活着,自己便无欲无求。在医院的楼道里,我来回地踱步,使劲伸了个懒腰,算计着哥哥是不是该来换班了。
忽然大夫把我叫过去,轻声地说:“目前不太乐观,你爸爸的情况可不好啊。他现在不吐血了,是因为他已经没有力气吐了,血都憋在胸腔里,看来我们是回天无力了,你得作好思想准备,凌晨可是个鬼门关呀……”
那刚才呢?是回光返照?!
我不禁悲从中来,抱住大夫号啕大哭,记不住说了多少哀求他的话。但我也知道这已经是无济于事了,所以必须冷静,必须临危不乱,这是父亲教给我的。
家人都到齐了,看着昏睡中的父亲,默默流泪,束手无策。那个大夫的话真不是耸人听闻,的确是医学上的经验,凌晨四点左右,父亲的血压和心电图都开始出现异常,大夫们准备做最后的抢救。这时候我成了“一家之主”,便吩咐家人再最后看一眼父亲,就“命令”哥哥、姐姐将母亲搀了出去,余下来的事情我要一个人打点。
不久,父亲的心电图就完全变成了一条直线——他的呼吸停止了。
大夫把一种叫“心率三联”的强心针给他打进去,父亲的心脏在心电图上“抖动”几下,很快就又没有了任何动静。接下来是最后一招,大夫们给他做人工呼吸,我忽然觉得这样做不好,既然父亲的胸腔里都是淤血,这种“程序”还有什么意义?这不是给他平添痛苦吗?如果他还能有知觉的话。
我把大夫手拦住了,深深地向他们鞠了个躬,泪流满面地说:“谢谢诸位了,你们已经尽到了职责。请让我父亲安静地走吧……”
主治医生似乎为这种通情达理而感动,他摘下口罩,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父亲和你都很坚强,节哀顺变吧,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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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得闲
按照回族的习俗,父亲是要土葬的。
他被停放在朝阳门外南下坡的“回族殡葬所”里,那入葬前的最后一夜,仍旧是由我来陪伴着他。
说来也奇怪,1990年的初春,有那么几天是大雪纷飞,雪片大得像纸钱似的漫空飞舞,落到地上就迅速化掉了。望着窗外的雪花,我不大相信会有“天人感应”,但确实体验到了“悲天悯人”。
父亲就这么走了?永远地不再搭理我了?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哪怕是骂我一句或者是一声让人揪心的咳嗽。父亲生于腊月而卒于正月,才六十岁出头,刚好走完了一个人生的甲子。
雪白的布单罩住了他的躯体,按照习俗我要一根一根地为父亲点香,望着袅袅上升的烟柱,我不可遏止地产生了一种“宿命”感,爷俩昨天关于“党旗”的谈话,竟然就是父亲留给我的最后遗言,可终究也没能享受到这份他盼望了一生的“殊荣”,想来现实竟是如此的残酷,这大概就是“命”吧。
忽然间,我看见灵房里有一块墨绿色的帏帐,那是用来罩在逝者灵柩上的,上边赫然绣着四个金黄色的大字:“今日得闲!”
这四个字让我惊骇不已,这分明是淳朴而又勇敢的穆斯林民众对死亡的豁达见解,甚至是一种赞美,有点像藏族同胞在###的时候赞美那“应召而来天的神鹰”一样……
我这时乖命蹇的父亲,您的一生不能说是活得没有价值,但实在太累太累了,今日方才真正落得清闲。
我被这四个大字感动了。
父亲“入土为安”的时候,来了不少的亲戚朋友,墓地周围黑压压一片。
我根本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人头,只是和哥哥、姐姐一起,不停地向前来为父亲“送行”的人们鞠躬,替我们的父亲向人们道谢。
按照习俗,亡者下葬的时候亲人们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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