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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生在那样的家庭,从小就知道如何察言观色,揣度他人心意,辛冉那份情意,在它一开始萌芽的时候,他就一清二楚,可他只能装聋作哑。
他是周家老三,人前光鲜亮丽的周三少,背后的举步维艰别人又怎么看得到。自那年父亲和二哥出意外后,树倒猢狲散,明里暗里,背后落井下石者有之,冷眼旁观着有之,周家已经摇摇欲坠。
他知道大哥一个人扛得很累,他是周家的子孙,即便那天周母没有找他谈话,他亦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如果说辛冉是温柔善良的百合,秦婧就是骄傲刺人的玫瑰,他从接受秦婧靠近自己那一天起就知道,玫瑰会刺人,他若要真心为那朵温柔善良的百合好,最好还是远离百合。
但辛冉比他想象地要聪明。
辛冉早已经不露痕迹地开始掩盖锋芒,她不再考年级第一,参加舞蹈比赛不再拿第一,不再写毛笔字换写硬笔书法,绘画比赛成绩也一年年差强人意,她的才华似乎已经燃烧殆尽,所有第一名的荣誉都慢慢被秦婧囊括。
她看起来越来越温顺,比起秦婧张扬的优秀,她简直毫无亮点。
她不是不优秀,她是知道她看起来不优秀更好,一切都因为,秦老爷子这几年升得实在太快。
她真的太过聪明。
有时候他觉得她能够洞察他的内心,他想到自己肮脏虚伪的灵魂,竟然羞于直视她的目光。
出车祸的时候,他挨了江子陌一拳,并不太痛,心口却有撕心裂肺的感觉。
他那时候就知道,他这辈子大概不会心安了。
谁说他不喜欢她呢?从她温柔地抿嘴望着他笑的时候,从她软声细语地对他说话的时候,从开始一点点知道她的小秘密起……他一直都是喜欢她的。
可是喜欢没有用!重点不是他喜不喜欢她,是他能不能喜欢她!
喜欢,只是一种感情,人这一辈子,可以喜欢上很多人,也可以爱上很多人,但最终只能选择一个人。
对于周彦晖来说,喜欢,并没有那么重要,他的确喜欢她,可是他没有那种执着,执著到非她不可。
于他来说,感情原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实在及不上其他。当利益冲突的时候,第一个可以拿来割舍的,恐怕就是这可以变化莫测的男女之情。
只是没想到,最后他竟然欠了她这么多。这是一条命,他真的还不起。
那些医生竟然说,辛冉的左腿没有办法痊愈。
他看着医生严肃深沉的脸,难以置信地摇头,一字一顿地说:“你们不是都是骨科权威吗?怎么会没有办法?”
断了就接啊!怎么会没有办法?!
辛冉的左腿被车轮压断,得知初步诊断情况比较严重后,立即就从北京请了专家过来会诊,这些权威医生这些天开了无数个会,现在就告诉他这么一个消息。
要废掉了吗?废了是什么意思,是说那个能做三十二个挥鞭转的女孩,今生今世再也跳不了舞了吗?
周彦晖当时想:如果辛冉真的好不了,这辈子,恐怕他都不会心安了。
他母亲齐海玲曾经评价他,心太软,亦太耿。
软则无法绝断,耿则无法狠厉。
从此,周彦晖心中注定对辛冉愧疚一生。
那时候,江子陌只是攥着拳,神色阴沉地坐在角落,一言不发,寒冰似的目光,冷冷落在如遭雷击的周彦晖身上,嘴角拉扯着似笑似讽的弧度。
周明娇一直躲在门后偷听,即便她听不太懂大人说的那些术语是什么意思,可光是看大人的表情,她也知道,她的小冉姐姐,被她害惨了。
周明娇抹着眼泪转身去辛冉的病房,趴在门口看着一直昏睡着辛冉又哭了一场,直到齐海玲过来把她抱走。
周明娇躲在齐海玲怀里,恐惧地问:“奶奶,小冉姐姐会像爷爷和二叔一样吗?”
齐海玲望着孙女泪汪汪的眼睛,想起自己早亡的丈夫和二儿子,心头一紧,把孙女往怀里搂紧,“不会,你小冉姐姐只是累了,睡一会儿过些时候就会好起来了。”
周明娇似懂非懂地点头,乖巧地靠在齐海玲怀里。
辛冉知道自己左腿可能废掉,可能以后再也站不起来的时候,是拆完石膏的第二天。
那天,病房里恰好没有人,辛冉只是想起来出去走走,她扶着墙壁想要以自己的力量站起来,她成功了,可是却在迈开左脚的时候,感觉到一种强大的痛楚,好像从膝盖以下的部分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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