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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头晃过,她没多想,仅幽幽道:“等玉灵峰上的事解决,你写一封休书给我吧……”
震天雷响打得轰隆隆,震碎石林里不少石块!
被拉至另一处照料的三匹骏马惊恐嘶鸣,好一会儿才静下。
凤锦气到全身发抖,双目死死瞪着,既狠又恨,恨不得将她瞪穿。
她眉眸幽静,不在意他吃人般凌厉目光,有股疼痛正要从心口涌出,她心魂赶紧逃开,什么都不想,没有过去,更无将来,宛若萍水相逢……
“不必那么麻烦。”男人怒极反笑。“你我之间的事可以很简单啊!”
她不解,眉心轻蹙,忍着咳。
“你想想,我只要封住你的记忆,咱俩从头再玩一次,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凤锦笑得轻佻。
这回换上官净死死瞪着,瞪到后来,终于忍不住咳出声。
不知是心痛还是心急,她咳得满脸通红,嘴角略溢血丝。
头昏眼花,她看不见身旁男人顶着足以压垮人的阴郁,恨不得自个儿赏自个儿几巴掌的后悔模样。
混帐东西!混帐混帐!一整个混帐!
凤锦不知道想骂自己多些,抑或骂的就是她!总之……混帐!
野宿石林的这一晚,他几难成眠,妻子对他关上心房,她若肯冲他发火,打他、砍他、骂他,他还觉得痛快些,最恨她持静沉默。最恨!
跟他讨休书……她还真敢说!
气到三魂七魄都在颤抖,在周遭设下结界后,他从她身旁走开,暂时眼不见为净,要不然都不知自己会气到做出什么样的糟糕事,说不准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干脆幻术一施,真把她的记忆封掉。
直到张开双眼,发现两脚踩在南蛮莽林那片绿草与青苔交杂的地面,他才晓得自己气昏头,不知觉间睡去,人在梦境当中。
他在作梦。
这片巨木参天的莽林他再熟悉不过,梦中起了一场大雾,感觉相当真实,他踏进雾中,在白茫茫的境地里行走,然后,他看见妻子。
她朝他微微笑,那抹笑被白雾一染,变得有些模糊,她的身躯亦是,轮廓不甚清楚,薄薄淡淡,像他搁在竹坞的纸人仆婢。
“净!”他快步走向她。
她没有等他,转身就走。
虽是梦,但他的心很真实地抽痛着,呼吸急促。
他加快脚步,步伐跟呛杂乱,好几次都差点被突起的树根绊倒……他最后失去她的踪影。
“净!”他喘息不已,焦急大吼。
“你找我吗?”
他蓦地旋身,妻子立在他身后。
她秀容雪白,眸光幽静轻郁,那抹浅笑仍在。
“是。我在找你。”终于握住她的手了,他轻扣她五指,但是她没有回握,亦无挣脱,仅温驯由他抓住。
“你找我,为什么?”她问。
“你是我妻子。”
她摇摇头,平静道:“我只是你的玩物。”
他纠眉瞪人,突然间掌心一空。
他垂目一看,原以为牢牢扣住她的手了,结果并没有,就是无端端消失,从他掌握中失去。
他失去她。
“我要离开了。”她转身,毫不留连。
“不准走!”惊出一身冷汗,他从身后抱住她,垂下头,面颊紧贴她的发、她的耳,死命圈抱住。“不准你走……”沙嗄声嗓似命令又似哀求。
妻子立定不动,仍静幽幽道:“我已经不好玩了,你该去找别的人玩啊。”
“不要!我只爱跟你玩,只要你,只有你!我只爱……只爱……”他大口喘气,有什么往心口重重撞击过来,他没能抵挡住,所有防护皆被瓦解,他瞬间被剥得精光,从里到外完全赤裸裸,无一遮掩。
如此赤裸,光洁如刚出生的婴孩,他将自己看得一清二楚。
他爱的。他要的。他不能失去的。但,他就要失去。
他就要失去所爱。
那样的痛透进梦境,他尝到血味,既苦且涩,连呼吸都痛……
从南蛮回西海玉灵峰这一路上,又过去十多天,上官净左臂的剑伤渐渐愈合,内伤却痊愈得极慢。
“龙血竭”很好,助她行气化瘀,不好的是心情,尽管对于凤锦的欺瞒和无理,她不哭不闹,沉静以对,内心却极为低迷忧郁。
心上有伤,她并非初尝,但这次伤得十分惨重,真实的心仍存在,无形的那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