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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漂亮的虹弧,落入壶口。众婢子击掌赞叹,她有些得意,柔和的下颔微微抬起,阳光下细汗莹莹。
廊下偶过的少年看得有些呆愣。托说技痒也欲一试,实则只为在她身边多留一刻。
毕竟青春年盛,她不曾避讳,大方应允。
八箭连中七畴,引起婢子们阵阵叫好。有心在她面前显摆,好叫她知道自己威武有力、技艺非凡,他提议二人比试一场。她嫣然一笑,点头应下。转身让人拿来蒙眼的布条,“既要比试,不如设些障碍。”她这样说,笑起来是俏皮灵动的样子。
规则很简单,每人二十箭,投中多者为胜。
一局终,婢子数着箭羽,他十七畴,她十六畴。
少年意满志得,她夸他箭术了得,不懈努力,将来定能为国效力,说罢便领着婢子离开。
目光跟随良久才收回,园子里一草一木仿佛还留着她方才的流光溢彩,他不舍得离去。
踟蹰半晌,终于觉出不对。他蹲在木壶边上,细数羽箭,数目没错,正欲一笑了之,一角眼风却瞥见她的木壶里还有异物。
伸手取出,却是两支断箭,他错愕。原来她说要蒙起双眼,为的是将箭折去箭羽,隐入壶壁,让自己两畴。
愣在原地的少年郎顿生惭愧,从此那片倩影再挥之不去。
回到郡王见客的厅堂,缠着兄长向郡王打听那位女子的身份来历,才知道,原来是尚书郎羊玄之的女儿羊献容。
酒酣不知沉醉处,刘永明眉目带笑,凝视一处,还沉浸在春光明媚的初晤里。
司马炽轻笑道:“这确像是她会做的事。”
“作弊?”
司马炽觑我一眼,纠正道:“乖巧。”
我撑首喝两口酒,觉得世间女子果然各有不同不能一概而论。若换成是我,蒙上眼后去他壶里偷两支箭就有可能,故意让人这种事却决计做不出来。既然撒膀子比赛,让对方两畴和偷对方两畴,同属作弊,何以她那样就是乖巧了?确然,她是为护住一位少年郎的自尊心,想以此勉励他进步。可若是当时她倨傲赢他个落花流水,少年也不见得会意志消沉,说不定知耻后勇从此发愤图强。和风细雨与雷霆万钧,说到底只是手段不同。
当然,羊献容这样乖巧懂事、品格豁达所以当得了一国国母,还惹得弱冠少年对她魂牵梦萦;我这样的从不见什么仰慕者,好不容易入了宫还能被遣出,可见结果也相当不同。何以不同,的确值得深思。
“她当时为何在你府上?”保不齐与你也有一段吧?
“她与我一处长大。”司马炽说得轻描淡写,我心中啧啧两声,原是个青梅竹马的。
他无视我的翘首企盼,并没多做解释。
我无趣,只得转而问永明道:“后来呢?”
“后来晋先帝,也就是国公的兄长,原配贾后薨逝。我求父亲去羊家提亲时,容儿已嫁入宫中,被立为新后了。”
我正想感叹时不与人,永明继续道:“原本我已死心,直到父亲在匈奴左部自立为王,我才重新起了念想。期间容儿被五废五立受尽屈辱,我心急如焚。所以每次攻城略地总是格外卖力,心想就算倾尽晋家王朝,也要将她找回,尽心呵护再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我看了看司马炽,他神色如常,仿佛永明攻的城略的地,不是他晋家的。
命运有多讽刺,当日羊献容一片用心良苦,后来永明如她所说确实卖力报效家国,可惜他报效的已不是她的家国。她的家国为人所倾,他当了马前锋骁勇无敌,恰恰为了她。古说倾国倾城,大约就是这个意思吧。
不知当日光极殿上,羊献容与刘永明两两对望,心中作何感想。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6 章
暮色四合,明月悄悄爬上半空,小石桌上蟹骨横陈,杯盏凌乱。
不觉间与永明相谈甚欢,我献宝似的说:“今日大家高兴,不如我抚琴一曲以助兴……”
司马炽“噗”一声呛了口酒,忙推说天色不早,殿下实宜早些回府陪伴王妃。永明看了看天色,起身道:“国公说的是,君子享乐适可而止,今日已尽兴,当留待他日。”
三人行至门口,永明忽而转身对我道:“夜色深重,不若夫人送我几步?”
我抬头看了看,初入夜,漫天皆作紫色,西方云霞绚烂,将天边染得紫中带红。这种时候,他说夜色深重,大抵是有话想私下说与我听。我点了点头,待他与司马炽告别后,便一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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