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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
在,不叫胡马度阴山!其间也有咏时之作,表达了仇日的内涵。赵成和看得心惊肉跳,慌里慌张地走开了,但有一首诗铭刻到心里去了,叫他毕生难忘:
有志莫言志,
多才休显才;
任凭风雨疾,
竹节守信在。
坏消息不断传来,新京各院校都有学生被捕,连带少数市民和铁路职工。案子是日本宪兵队田中部队搞的,所以叫“田中事件”。赵成和暗自猜测,被抓的学生当中肯定有人题过诗的,不知道那个要守信如节的人怎么样了?大学生照旧每周进行军训,赵成和一直和张文放合用一只步枪,训练之后要擦拭枪械。由于经常和张文放碰面,赵成和没往坏里想,后来见枪支很久没人擦了,才相信张文放出事了。三八式步枪管黝黑黝黑,枪托磨得很光滑,但仍给人以很沉重的感觉。赵成和很难过,一摸步枪就情不自禁地想马大吉,想起张文放,一直想到脸色煞白,手脚发凉。
校方很注重精神灌输,不时请军政要员来训话。这天关东军司令部副参谋长来校视察,召集学员讲话,他站在学校本部的台阶上,声色俱历地说:“有些满洲人把自己当成主人,把日本人当成客人,那就大错特错了。日本决不是满洲的客人,是地地道道满洲的主人。原来的国务总理郑孝胥说过,‘满洲国’是个小孩,需要日本抱着走,小孩逐渐长大了,就可以脱离怀抱了。他说的是什么话?真是岂有此理!我们听了无比气愤,一致建议关东军司令部,把郑孝胥给撤了,这就是前车之鉴。任何一个满洲人,包括康德皇帝陛下,要想把日本人当成客人,是万万不可以的。我再重复一遍,有这种想法的人,就不允许他在‘满洲国’的土地上存在!”
战争的味道日益浓重,校园里天天喊杀声阵阵。食堂对过的砖楼前挂起了“青年训练所”的牌子,大学生也得参加“勤劳奉仕”。军事训练以射击和刺杀为主,每周一天,在操场上做操、越野跑步、卧倒射击,与假想的敌人“战斗”,进行“防空”演练。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精神训练”,教官白天去医学院的太平间,将字条藏在死人身上,夜间命令学生单独去取。教官指出了大致的范围,但具体位置不详,只好一具尸体一具尸体地去找,拿到纸条后,魂不附体地往回猛跑,交给教官时,已经虚汗淋漓了。
比较起军事训练来,校方不定期举办的报告会显然要吸引人。过去公开的提法是“日满亲善如姐妹”,康德十一年以后,亲如姐妹的口号改了,要求尊称日本为亲邦①, 即“满洲国”的亲之国,日本竟大言不惭地成了 “爹娘”。从事理论研究的日伪学者,要唐而皇之地弄出确凿证据来,从所谓历史渊源和法典上多加佐证。大学生无条件地接受军国主义思想,良知和心窍都被塞住了,再难有自己的判断和见解。赵成和参加过一回报告会,题目是“重庆与延安政权”,由日本关东军参谋总部情报司长主讲。这次的时政讲座颇具吸引力,大会场挤满了听众,连武春清一校长也旁听了讲座。报告人说:天皇倡导的“大东亚共荣圈”成绩斐然,从东亚大陆到马来亚、菲律宾等岛屿,皇军正节节胜利,欧洲的轴心国也十分强大。报告历数了近八年来皇军与支那军队大会战二十三次,屡次重创对手,虽然支那军队的战斗力有所提高,但其伤亡人数至少是皇军八倍以上。缘何如此?皇军不仅仅装备优势,而精神力也大大优于对手。除了罗列乏味的数据以外,报告会并没有太实质的内容,报告人说“满洲国”日益稳定,不久之将来,中国腹地将全部归皇军占领,大东亚圣战即将成功,云云。对于整个支那,更值得注意的是重庆之外的延安政权,信奉红色共产主义,又不完全等同苏俄式苏维埃,梁山泊式的农民主义之色彩强烈,其势力正日益膨胀,赤共的影响范围集中于华北、山东,有愈演愈烈之态,此势力和影响不容小视。报告人宣称:赤共与延安政权,与蒋之重庆对峙必将加剧,实乃我们征服支那之良机……
会场一片寂静,赵成和由此知道了延安。
在惶惑不安里,盛夏不请自来,滚滚热浪席卷了新京城。骄阳高照之下,房檐屋顶都仿佛熔解成了烈焰,红漆木回廊狰狞得如涂血一般。但是,杂草还是顽强地从甬路的石缝间冒出来,许多人坐在荫凉的地方消暑。
在新京三年多,赵成和很少和三姐赵百合见面,姐弟的年龄差距大,没有共同语言,更何况她家住二道子,离学校又远。赵百合很是像陌生人,她从不关心娘家的情况,自顾自地过着相夫教子的小日子,心无旁骛地去做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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