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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役生扯着公鸭嗓大叫。
“吃猫肉了又怎的?”金兰说,“我不让它吃耗子,它还来脾气了,不捉了!这两天耗子在灶房造反了,你就一点没听到?”傅家甸人,习惯把老鼠叫做耗子。
“你不让它吃,你吃?”翟役生忿忿不平地说。
金兰说:“再怎么的,我也不会吃那玩意儿呀,没听说死耗子如今能换钱么?”
翟役生说:“换什么钱啊,都是瞎传。你出去看看,家家抓的死耗子,都扔外面了。你要是有本事换成钱,不用在家和猫争嘴,街上捡去吧!”
金兰失望地看着翟役生,说:“你不是说今天要出去一天吗,怎么这么早就回了?”
“还不是托三铺炕客栈的福!”翟役生啐了口痰,牢骚满腹地说,“我现在去哪儿,哪儿都吓得砰砰关门!”
金兰笑了,说:“你又没得病,他们怕啥?巴音传染给吴芬,那是因为他们睡一铺炕上,脸贴脸,嘴对嘴,你又没和吴芬那样,怎么传染上?再说了,防疫卫生局不是给咱这儿消过毒了吗?”
“这病到底怎么个传染法,谁说得清呢?”翟役生说,“有人说耗子扒过的饭碗,你要是使了,就传染上了;还有的说耗子溜过的炕,你要是睡了,也能传染上。”
“那我每天多洗几次碗,多擦几遍炕不就行了吗?反正离着井近,不愁水。”金兰问,“也不知现在有多少人得上这病了,你也没打听打听?”
“怎么没打听?”翟役生说,“八道街的商会那儿,关了五个发病的了,只有一个跟咱这三铺炕客栈有瓜葛。”
金兰赶紧打听是谁。
翟役生说:“是张小前,人烧得都站不住了,昨晚他老婆和他大舅哥给抬进去的。”
金兰说:“把人送那里,就能治好?我不信。你要是得了这病,我可不把你往那儿送,信不着他们。我用土法子,一准儿能给你治好。”
“你这不是咒我吗?”翟役生虽然有点生气,但还是听出了金兰对自己的关心和不舍,他的语气也就和缓了许多,“怎么治?把你的土法子说给我听听。”
金兰撒娇地说:“你刚才打到我背上这一拳够狠的,哎哟,快疼死我了。你得先给我把背揉好了,我才说给你听。”
翟役生明白金兰这是想他绵软的手了。他撩起她的衣服,轻轻揉捏。说来也怪,金兰脸上坑坑洼洼的,身上倒是一马平川,柔韧光滑。如果说她的脸皮是粗麻布的话,身上贴的就是上好的丝绸了。金兰得到了爱抚,舒服得哼唧起来。黄猫败兴地低下头,转身跑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捕鼠(4)
翟役生虽然个子不高,但他的手和脚,却出奇的大,也出奇的灵巧。他不但会糊灯笼,还能给自己补袜子。翟役生虚胖,走路时下颏的肉乱颤,好像他的下巴快要兜不住肉了。他还怕热,特别爱出汗。所以他的汗衫,三天两头就得洗。他盖的被子,也得勤拆着,不然被汗溻出的馊味,会熏得人反胃。金兰对翟役生为什么出宫,一直心存疑虑。她也问过他,在里面呆着有吃有喝,何苦出来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翟役生只说他想家,就出来了。再问他在里面是做什么的,翟役生只回一句:“嗨,做这个的,不都是伺候人吗?”再无第二句话。不过说到工钱,翟役生倒不隐瞒,说他每月得到的月钱是最少的那等,银二两,制钱也就六七百,米不过两斤。按照金兰的揣测,翟役生肯定是被逐出宫的。因为翟役生不是年老体衰的人,不会因干不动活儿了被赶出来。那么他极有可能犯了什么错,受了刑罚才被赶出来。他右腿断过,留有伤疤。在金兰想来,那条腿绝不会像翟役生说的那样,是在门槛跌折的,而是被人打断的。但凡雨雪的前夜,翟役生总能准确预报,因为他那条伤腿会疼。
翟役生的手每回触摸着她的肌肤,金兰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王春申虽然是她男人,可他不愿意给她一丝温存;而翟役生,能给她的都给了。在她眼里,这就是她的男人了。她甚至想,王春申有一天休了她,她也不怕,因为她有翟役生。
金兰正陶醉着,忽然听到灶下有老鼠的动静。她本想驱赶
它们,可眼下她舍不得翟役生的手,而且,想想灶台下只有一个红萝卜,不值钱,它们要是不嫌辣,就啃去吧。可是,令金兰没有想到的是,翟役生听闻鼠声,忽然抽出手,纵身扑向灶台,眨眼间,老鼠已被他罩在掌下。他趴在地上捕鼠的姿态,简直就是一只活灵活现的猫!当翟役生炫耀地将那只还吱吱叫着的灰突突的老鼠提起来的时候,金兰惊异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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