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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他便从收藏柜里随手抽出了一张唱片放进了留声机里。
那张唱片是鲍勃。迪伦的精选集。'2'他收藏的黑胶唱片大都是美国早期的摇滚乐,我从前问过他为什么会喜欢这类音乐,他说他一向喜欢那些革命性的、创造性的事物。
那段有些忧伤的和声intro缓缓响起时,他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我和赵铭泽的特写镜头没有预兆地出现在屏幕上,我这才想起现在恰好是《听。说》的播出时间。
我心中有些难为情,便想抢下他手里的遥控器调到其他的频道,他却将遥控器换到另一只手里,说:“为什么不能看你的节目啊?”
“看着自己在对面跟别人聊天已经够奇怪了,何况还是跟你在一起。”我又探身去抢,他却将遥控器高高举在头顶笑说:“跟我一起怎么了?我可是你们节目的忠实观众啊。”我实在拗不过他,只好别扭地跟他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喂,你刚才翻白眼了吧?”过了会儿,他一脸戏谑地用手臂蹭了我一下说。
“绝对没有!”我恼说。
“你绝对翻了,不信我明天去网络视频上截图给你看。”
“明天地球早灭亡了。”我说。
他笑了笑,又调侃起了我的发型和套装,我也恼火地同他辩驳了几句。三杯红酒之后,我的眼前慢慢迷蒙了起来,先前那种不自在的感觉也渐渐消弭,我甚至跟他讨论起我从什么镜头拍比较好看。我们身后的音乐突然停了下来,他起身过去将唱片换成了Bobby Fuller Four的Rhino Hi…Five。'3'
我说我第一次知道这个组合的名字是从一部电影里,那次我一听到那首欢快的Let Her Dance就一下子喜欢上了。
“那真的是一首快乐的歌,会让人忍不住想跳舞,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我说。
“我也挺喜欢的。”他说,“不过我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是在一个朋友的生日派对上。那天她和她的男朋友牵着手走进花园,乐队演奏的就是这首歌,她说那是属于他们的歌。他们两个就是合着那支曲子跳完了那天第一支舞。”
“这么喜欢这首歌的话,我猜他们应该也是十分快乐的人,他们两个现在一定很幸福吧?”我问道。
他摇摇头说:“很遗憾,他们最后并没有在一起。分手的时候他们恨不得杀了对方,她说她对那男人一见倾心时的感觉全都不见了,那个男人也是一样。”
“这还真是悲伤。”我说。
对面的电视里响起了熟悉的片尾曲。我偏过头去对杨康说:“换一个频道吧。”
他却说:“一会儿还有重播,重新看一遍吧。”
“你不要这么无聊好不好?”我乜斜着眼说,“地球还有一个小时就灭亡了,你就准备这么度过你人生中的最后一个小时吗?”
“不然还能怎么度过呢?”他笑了笑说。
我只好陪着他等待节目的重播。约摸半个小时后,Bobby Fuller Four的曲子也结束了,他便又过去留声机那边换了一张唱片。这次是The Band的《来自大平克的音乐》。'4'
我们有很长时间都没有再说什么。他端着酒杯斜倚在沙发一侧,我在他身旁抱膝而坐。我们就这样默然地听完了四首歌。等到The Weight的前奏从留声机的指针下惆怅舒缓地流淌出来时,我突然莫名地有种想哭的冲动。
我并不确定这首歌到底关于什么,它听上去似乎只描述了一段奇异的旅行:一个风尘仆仆的旅人抵达圣地拿撒勒,四处寻找一张可以过夜的床,他在那城里遇见了许多圣经里的人物,并向他们恳切求助,然他最终却还是没能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我不知道这个故事究竟哪里触动了我。我想它应该同样关于生命的重量,因为它对我说:
“休息一下吧,把那些重量交给我也没关系。”
这句歌词让我的眼泪夺眶而出的同时,也将那过往的五年里所有的寂寞、苦痛和彷徨一股脑地从我的记忆里抽离了出来。我想起了我所有落魄的时刻,难堪的时刻,被轻视的时刻,不被理解的时刻,觉得自己再也无法走下去了最终却又咬牙坚持下去的时刻。我还想起了我每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和那些错过的人,伤害过我的人,或者我有意无意伤害过的人。我同样想起了这些年来我同身边这个男人所有的爱恨纠葛——我们怎样相爱,又怎样彼此伤害,怎样若即若即,又怎样无可抑制地思念。那五年间,我们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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