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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下闪出了一抹扣人心弦的光。「太子妃殿下可是怕我寻隙生事?」
「宋大家误会了。」南青慈虽察觉敌意,却也诚实地道:「我是担心妳会卷入危险。」
这位冷若冰霜的年轻琴师,抿了下嘴唇,半晌后才回:「…我明白,多谢太子妃殿下关心。」
那语气赫然如小女孩儿般乖顺,带着丝丝歉疚。
宋思薰在面对南青慈时会有这种反应,自然有其隐藏的故事。
两年前国宴,她受邀来皇宫演奏,于席间听到几个官员谈着各地出现的夜贼宵小事件,说那几起事件里,曾有好几人就快抓到小贼,却因为听闻了飘忽不定的琴声,身子突然动弹不得,还说这琴音许是女鬼冤魂之类的怪力相助云云。
宋思薰那晚心情不好,在寝居内多饮几杯酒,酒性炽热刚发作时更是睡不着,便在外头的廊上散步吹风,等到睡意渐浓时,正是酒精醺脑之际,她还以为走回了自己的寝居,岂知是迷迷糊糊进了东宫太子殿,还大喇喇地睡上了太子的床──不过当时在床上的人并非太子,而是新婚不久的太子妃南青慈。
原来国宴时缺席的南青慈,是因为染了风寒才在东宫休息,心底还在扼腕无能一闻天下第一大家的琴艺,下一刻这名喝得醉醺醺的琴师大家就钻进了自己的床──当然那时南青慈还不晓得压在身上、自顾自酣然沉眠的少女就是宋思薰,还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宫女想诱惑太子呢!
后来定眼一瞧,这名陌生少女不仅生得秀色脱俗,衣着打扮也甚是高贵雅致,她身上同时有着馥郁芳香与稍感刺鼻的酒香,把南青慈惑得也有些醉意,骨头竟是一阵无力与酥麻,让她剎时动弹不得。事实是,南青慈对幼龄少女总是特别关爱,因为她们让她想起无缘得见、不知生死的妹妹,而当时年仅十四岁、一张小脸绯红娇嫩的宋思薰,无论何处瞧来都如软绵绵的小兔子般惹人怜爱。
更别提宋思薰睡到一半还发了酒疯,抱着南青慈哭哭啼啼地道“爹,娘,薰儿好想你们啊…”,那思念家人之情给南青慈莫大震撼,心底蓦然是一片柔软。自己孤家寡人独活於世,无父无母无小妹,只有偌大的宅子和一个无关痛痒的绝色之名,原本尚有两位闺中密友可安慰内心,但现在嫁入皇宫,不得不与友人分离,想到自己浮沈了十七个年头,回首竟不知确实拥有过什么,不由得也跟着哭了。
那夜,身子还未完全康复的南青慈,便这样浑浑噩噩地睡着了。醒来时,陌生少女早已不见踪影,她也不可能询问宫女究竟是谁陪自己在榻上睡了一夜,这段奇异短暂的交错,在寂静宫闱内无人得知地划上句点。然而,三天前去淮安王府见卫亚莲,南青慈要离去前却下起一阵午后大雨,柳朝熙便留下她于府内用晚膳,那时自外头匆匆忙忙踏进大厅、可怜地淋了一身湿的宋思薰,就这样与自己打了在白天的第一次照面。
「快回去吧。」越过身旁时,南青慈轻笑低语:「这次可别再迷路,钻进哪个皇子或嫔妃的床里哦。」
宋思薰唯一的回答就是红起脸,沉默地走往与南青慈不同方向的路。
她心底倒是嘀咕不停,要不是担心沈君雁,今夜哪会答应来皇宫演奏?暗地里把卫兵布置送到卫一色手中后,她本来是想连夜离宫的,卫一色却要她留下以免惹人怀疑,这一留,又让她名副其实地“撞见”了南青慈。
不是说自己再也不做坏事了吗?看看每次做坏事之后都有报应!
淮安王府花园里,已经懒得打扮的沈君雁,身穿一袭杏色男装坐在石椅上,看似悠闲地轻摇纸扇赏花,实际却总是捂着胸口断断续续地咳嗽。卫亚莲此时带了一碗深褐色的药汤过来,行走时几丝鬓发抚过腮边,令人看了想伸手抚触,不自觉地展现出清媚撩人之姿。沈君雁表面上只是淡淡地瞄了她一眼,手头摇扇的力道却加快,彷佛身子突然热了起来。
「不喝。」她一手挡在嘴上,侧背着卫亚莲。「咳嗽已经够难受了,我不要再喝这么苦的东西。」
卫亚莲轻蹙眉头。是因为打小就少看大夫少吃药的缘故吗?军师这种时候每次都很孩子气。她放下装盛药水的碗,拉了拉沈君雁的袖子,要对方转过来看着自己的手语,沈君雁却怎样也不回头,彷佛如此作法便能逃避吃药,卫亚莲无奈至极,握紧她的手,在掌心写下:“军师一直咳,将军很担心,快吃药吧。”
「还不是她害的?老把烟弄得那么浓,再熏下去我都要昏死了!」
沈君雁总算转过头,卫亚莲于是以手语道:“烟雾再淡些,别人会看清楚将军的身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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