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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城巡抚衙门,一条条军报报来。
江忠源部被击溃,退回城东城隍庙大营,而妙高峰上,平远军攻势更急。
曾国藩踱着步,脸沉似水。
妙高峰上,兵勇伤亡减员之快骇人听闻,每每一条战报上来,便是数百人的伤亡,几日功夫,妙高峰上万余吉字营守军已伤亡大半,虽城内援军源源不断而上,但却如何能和吉字营战力相比?
若妙峰山真正的情况传到城内兵勇中,只怕立时军心涣散,这两年,曾国荃的吉字营,骁勇超绝,几成湘军之精神象征,许多湘军兵勇极为迷信吉字营之武勇,虽早闻平远军大名,却并不相信其能强过吉字营。
谁知激战之下,平远军直如妖魅般可怕,小炮队步枪队源源不断,一波波攻击连绵不绝,好似永无停息。
曾国荃最后几份战报几乎每份都有“危急”之类的字眼,令卢明泽头皮发麻,难道妙高峰真的要失守?
突然曾国藩停下了脚步,道:“府台,你连夜传文下去,让每户必出一人自备器械到城头配合官军作战。凡出夫役者,可免一年的人丁;立有大功者,可优先保举。再令左翼驰援吉字营!”
卢明泽忙躬身领命,长沙城内,若尽征民丁,大概可得三万之数,平远军人数寡,妙高峰又不适合火炮军施展,制台大人目光锐利,势要将平远军拖在妙高峰,给其制造大量伤亡,再一鼓作气,聚而歼之。
正在卢明泽感叹并准备去传令之时,一名小校匆匆跑入,“报!大帅!天心阁失守!”
曾国藩和卢明泽立时脸上变色,天心阁为南城城楼,乃是长沙城域最高点,虽不是城门所在,但却具有十分特殊的地理位置,可充当瞭望哨、信号台、前线指挥部和战斗营垒,乃是兵家必争之地。而前两年为防范发匪,天心阁上更修筑炮台,有九门开花大炮,若妙高峰失守,此处就是对抗平远军最重要的据点。
怎么就会突然被平远军占领了?
曾国藩随即就醒悟,冷声道:“贼兵定是小股侵扰,传令南城兵马,若一个时辰内拿不下天心阁,三翼统领提头来见!”
“喳!”传令兵急急奔了出去。
就在平远军与湘军激战于妙高峰之时,哈里奇令手下最精锐之侦察哨绕过妙高峰,杀光对方一运输队,乔装改扮,奇袭天心阁,旋即遭遇湘军猛烈围攻,激战三个多时辰,全哨百余人尽数牺牲。
但开花炮在城内、妙高峰下乱轰,天心阁上飘扬起平远军旗帜,一时长沙城大哗,悠哉游哉的市民这才感受到了战争的来临,甚至一枚炮弹砸碎了早点摊子,将一众喝豆浆的市民吓得鸟兽散,幸亏炮弹劣质,没有爆炸,不然怕这几十个市民全成了肉酱,至于其它几处,被开花炮炸死的平民怕也不下数十人。
侦察哨所撒之传单,不少被市民拣到,互相偷偷传阅,看到平远军有“火炮千门,助纣为孽者必轰为齑粉”,市民无不心下惶惶,而卢明泽征丁一途随即成了难题,响应者寥寥。
本已经成为强弩之末的妙高峰守军闻听天心阁被平远军攻破,立时溃败,平远军趁势掩杀,毙敌俘敌无数,曾国荃身中流弹,被亲兵抢入城中,当夜,呕血而亡。
妙高峰之战,乃是平远军自广州战役之后与敌军最剧烈的碰撞,也是平远军与湘军两大军事集团的正式对决,没有火炮之利,激战数个日夜,不计巡防民团,平远军步兵团付出了阵亡千余人的惨重代价,为第二次鸦片战争后最惨烈之损失。
叶昭心下郁郁,却不知天下皆惊,湘军吉字营在此一役中几乎全军覆没,湘军第一猛将曾国荃战死,长沙城已经完全暴露在平远军炮火下,城内数万湘军,惶惶不可终日,眼见长沙失陷已成定局。
翌日,万炮轰鸣,平远军开始炮轰长沙城,自广东而来的物资兵源,沿着铁路线源源不断,运至郴州,再自郴州运至前线。
几日后,一艘炮舰突然出现在长沙城畔湘江之中,不费吹灰之力,将那自岳州而来的运输船队一艘艘轰翻,湘军水师运载兵卒的战船毫无还手之力,几乎任人宰割,眼看着一发发炮弹落在船侧,击中船身,兵勇们惊叫着随战船沉没。
这是广东水师一艘千吨级别的小炮艇,伪装成商船,沿着长江、洞庭湖而来,突然出现在长沙城下,将长沙城水路封锁,其带来的恐慌无可言表。
平远军随即对长沙城展开强攻。
南城天心阁遭到平远军炮火猛烈的打击,其开花大炮炮台未上战阵就被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