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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惑非但没有丝毫减退,反而是不断增多。
王叔摇头,叹气:“那是我传命下去的,所有人都不得告诉你有关王嫂的任何事情。”
“为什么?”我心情一落,忍不住面色微变。
王叔笑,望向我时,满脸满眸皆是怜惜和愧疚。他伸指抚摸着我的鬓角,轻声:“夷光,莫不是这么多年来,你还怀疑王叔会对你不利麽?你要相信,王叔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只要你不受伤害,王叔什么都舍得。”
我抿唇,怔了一会儿后,回想起十八年的点滴,不禁眸间一涩,慢慢有水雾散开来。
“夷光相信。王叔既不说,那夷光就不问了。”我垂了眼帘,低声。
王叔叹了口气,拉过我依偎到他怀中,手指轻轻地摩娑着我的发髻,软声道:“你虽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我疼你宠你,比之夷姜她们更多。你是王兄的唯一血脉,王叔就算舍了江山,也不容你有事。”
“所以你知道我的死讯后,这才发兵伐楚,占了楚丘?”我抬头看着他,问了一个天真的问题。
王叔默然。半响后才又开口:“也是因为楚桓。他骗了我二十年。”
我眉尖一蹙,突地想起楚桓眸间常有的悲苦和清冷,不由得呢喃道:“是不是这其中有误会?他对我说,那场战争……”
“那场战争齐军几乎全军覆没,几十万大军逃回来的不到百人。且据那次侥幸生存下来的人说,军中有奸细,齐军的部署和行军阵势总是能被楚军提前获悉,并屡次三番设下埋伏才导致齐军的连连战败。白朗的父亲、齐国的名将白裕和天下最负盛名的独孤一族所有将军皆含冤莫白死在那场战争中。有人说桓那次大战也死了,万箭穿心,马蹄践踏,甚至到最后连尸首都未找到……可是如今,”王叔冷笑,本是无神的眼眸中蓦然怒气滚滚、锋芒摄人,“可笑的是如今!二十年后,我居然在楚丘看到了那个本该死了二十年的人!”
我心中一动,想起楚桓说起那场战争时的神情,和那句“那场战争,将军的确是死了”,忽然觉得事情或许并不像王叔想的这般。只不过,那楚桓为人心狠,心计深沉,凶残处也的确是叫人不寒而栗。
我抿了抿唇,想了再想,终是没有再开口。
一时沉默。殿间寒气本就盛,如今静寥绕耳时,显得满殿更似无人的冰凝死寂。
秦不思大概未关好所有的窗扇便出去了,冷风骤起时,烛火摇曳不停,耀得满殿侧影重重,无端端看得人多了一份心神不定的悚迫感。
我小心地咳了一下嗓子,刚要出声时,王叔却先开了口。
“你和无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句话问得我浑身一震。我忙起身离开王叔的怀抱,跪在塌前,面颊不由自主地烧红,只是目光直视他时却无畏而又坚定。
缓缓,我俯首叩头:“夷光该死。”
王叔不语,半天后才叹了口气,无奈:“他是你兄长。”
我抬头,咬唇:“他不是。”
王叔冷笑:“你是要让他回楚桓身边?”
我慌忙摇头,辩解:“无颜重情重义,他断不会舍王叔而回桓公那边的。”
“既是如此,他就是你兄长。”王叔凝了眸,语气认真。
我低头,笑了笑,自嘲:“可是王叔不要忘了,夷光公主已在楚丘之议时便死了。从此世上再无公主夷光。”
王叔被气得咳嗽,手指指向我时微微颤抖:“胡说!你若不是寡人的夷光,那你是谁?”
我愣然,只得再次伏地叩首:“求庄公给我赐个名字。”
“你!”王叔恼火,随手甩了塌侧的茶杯仍到我身旁。玉色琉璃碎裂时,他哼然冷笑:“好!很好!如今你是为了他不要祖宗了?”
我匍匐于地,额角贴着冰冷的地砖,不再说话。
“起来!”王叔冷冷命令。
我踟躇一下,抬了头,膝盖却依旧跪着。
王叔叹气,低眸端详了我半天后,这才涩然开口,劝慰:“无颜虽好,却不是情深之人。你看他年轻狂诞,小小年纪长庆殿里便有那么多的姬妾,风流之心天下无人能及。你若一根筋向他,将来吃苦的唯有你自己。”
我咬了咬唇,低眉垂目,说不上话。的确,若论无颜的风流,每每听得我除了心疼心酸之外,似乎也无法再为他找个好的借口来辩驳。
只是我不愿恢复齐国公主的身份,实则并不只为了与无颜没有兄妹的干连,而是因为楚桓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