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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庭哥哥……”
“快把她杀了!”
“庭哥哥——”
“快把她杀了!”
“快把她杀了!”
青染突然抱住头蜷缩在地上,脑海里一块块破碎的回忆在激烈的撞击,她突然想起来,七年前的她,亲眼看见了爹娘和叔叔的尸体从这里抬了出去,而她,也是被这样丢在了诏狱的牢房里,她的眼泪把乱发糊在了脸上,她痛苦得抱着膝盖,靠着阴冷的牢房壁,忍受着老鼠在身旁乱窜,忍受着蟑螂在身上乱爬,她抽泣着,身上白色的衫子已经破破烂烂,她只能撕了自己那条艳粉色的长裙,小心翼翼的把它缠在自己胳膊上的几道鞭痕上。
那时,严世蕃递给严绍庭一把剑,森冷道:“庭儿,把她杀了。”可严绍庭突然给严世蕃跪下来,不停的哀求,“爹,我不想杀人……”
“她全家都是咱们的仇人,你不杀她,她日后也会为了报仇而杀你!生在严家,杀个人见点儿血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你现在不敢也得敢!”
站在旁边的鄢敬远害怕得在一旁躲躲闪闪,一手捂着眼一手又推搡着严绍庭:“你快去吧四少爷,你不去你爹不会放过你的,你爷爷也不会放过你……”
严绍庭死死的闭上眼,“爹,你别逼我……”
“逼你?”严世蕃睨着他,话音讥讽,“告诉你,我女人多得是,我不缺你这一个儿子,你若不想要这个机会,有的是人愿意要……”
青染不住的哀求着,却是一丝一毫的用处都没有,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的人、摆设都从眼前消失了,严世蕃那如噩梦般的声音也逐渐在耳边减弱,九岁的她无助的望着拾起剑的严绍庭,看着他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的走了过来,看着他用颤抖的手捧起她的脸不住的忏悔,看着她这个只在外公家里见过一面的庭哥哥,把那把剑刺进了她的心口。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微微睁开了眼睛,她听见严绍庭用那把剑劈开了他的玉佩,然后把其中一半系在了她的脖子上。
一滴灼热的泪滴在了自己的脸颊,还有他那声颤抖着带着痛苦与悔恨的、却已再无用处的三个字——
对不起。
颤抖的手从衣襟里缓缓掏出那枚“坠子”,青染把它紧紧攥在手里,她不住的流着眼泪,她终于知道了,要是没有她的存在,她的庭哥哥,不会变成今天这个可怕的样子,她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哭着哭着,却再也没了力气。
顺着潮湿阴冷的地面,她看见房间的那头,汪碧宁合上眼睛,“邢大哥,你对我已经仁至义尽,你杀了我吧。”
“砰”的一声,青染猛地掩住了口。
邢宇呆立在那儿,火铳从手中滑落,“哐嘡”一声,掉在了地上,他缓缓的伸出手,把玉佩放在汪碧宁手里,然后抚过她那满是伤痕和血迹的脸,轻轻的拨开她的乱发,在她嘴角轻轻一吻。
汪碧宁含着泪,“我们、两不相欠了……”她轻轻低语,然后,就再也没了气息。
邢宇的手无力的垂下,一行清泪从他眼里流了出来。
青染张着口,嗓子却已经哑得发不出了声音,但还是反复喊着“宁姐姐”。她无声的流着泪。
“邢宇,你想反么!”严世蕃终是忍不住怒气,咆哮起来。
邢宇的脚步声回荡在黑暗的长廊,他一步一步,再也没有回头。
第13章 第十三章
从那日过后,青染便经常开始做噩梦,有时梦到当年在诏狱里的情景,有时是爹娘,还有就是她的宁姐姐。
对于严绍庭,她已经快恨不起了。
她坐在街边的小茶馆,经常一碗热茶饮了一个下午。那天,她迎接到了秋日第一场绵长的冷雨,然后,就好似一下子来到了清寒的九月。
在这个比以往冷很多的秋天里,严绍庭仍是会带着一帮缇骑骑着马在街上奔驰而过,街边的路人也一如往常如同看见瘟神一般纷纷避开这些锦衣卫,她的庭哥哥也还是会在看见她的时候特意下马,嘱咐她要按时吃药,否则心口的旧伤总有一日会害了她的命。
她终于记起来了,也知道了心口疼的始作俑者。
她按住胸口,那个一半儿的玉佩有些硌手。
庭哥哥,你的内疚我都能感受得到,你的“补偿”我也都收下,我真的已经原谅你了,更何况,我也必须原谅你。
可是,请原谅我现在还不能让你知道。
她装作被小沙粒迷了眼,悄悄用手把眼泪抹掉,然后微笑的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