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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真讨厌!”
诗史喝了一口香槟酒,皱了皱眉说。
两个人正坐在约会的旅馆的酒吧里。
“你讨厌下雪呀?”
透却喜欢下雪。他喜欢整个城市瞬间变换模样的感觉,喜欢走在雪地上时脚下的感觉,还喜欢听鞋子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嘎吱嘎吱声。
“我讨厌城市里的雪。你喜欢?”
诗史从手提包里取出支烟点上,半信半疑地问道。她外面穿着大衣,里面穿着露肩晚装。诗史很少在外面走,通常都是从一个通着暖气的房间走到另外一个。
“化雪的时候脏兮兮的,太煞风景了。”
都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可酒吧里除了他和诗史之外,只有一张桌子上有人。大概是因为天气的缘故吧,透不自觉地想。大多数人都是整天匆匆忙忙地来来往往,能够悠闲地坐下来品茶的恐怕只有诗史这类人了。坐落在迪斯尼乐园旁边的音乐厅虽然不大,但却非常典雅,它旁边的那个旅馆同样也是小巧精致,给人的感觉颇好。
透到迪斯尼乐园玩过几次。小学的时候和现在已经分手了的父母一块去过一次,然后是中学的时候去过一次,再后来便是陪着耕二和他当时的女伴一起去过几次。
现在所有这些对透来说都显得那么遥远。当时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竟然去了那儿那么多次。
“我觉得阿姆兰就是某种天才。”
诗史边说边把一小块热乎乎的、涂着叫不上名字的糊状物的面包片放进嘴里。
“我见过他几次。平时很爽朗的,有时还天真得像个大小孩。”
诗史尽量挑了一个比较恰当的说法。
“可一旦面对钢琴……”
说到这儿,诗史忽然停下不再说话,好像现在琴声已经响起了似的。
透觉得自己的全部身心仿佛都沉浸在了钢琴曲中。但他知道,这并不是因为那个钢琴家是个演奏天才,而是因为诗史正和自己一起在那里听。可以说,完全是因为诗史在让自己听的缘故。
“怎么说好呢,他的演奏听上去简直就像‘数字音乐’一样。”
诗史陶醉地说道。
“下雪真好!”
在到车站去的路上,由利兴奋地说,
“天气比平时冷的话,我们就能贴得更紧了,对吧?”
由利说着紧紧地挽住身穿短羽绒服的耕二。
“听说仁美的那位一下雪就犯困,整天蒙头睡觉,好像连学校也不去呢。”
由利的鼻头冻得红红的,兴高采烈地说着。
这家伙为什么总是这么高兴呢,耕二觉得很是不可思议。今天上完课去打工之前,他和由利在公寓里快乐了一下。然后在去车站的整个路上,由利一直都在兴高采烈地说个不停。
“啊,肚子饿了!”
就连说肚子饿了也听起来那么高兴。
“好想吃奶油面包呀。”
耕二从没有跟由利吵过架。首先,由利不像喜美子那样动不动就发火,其次,在耕二看来,哄由利开心并不是件困难的事。所以,跟由利在一起可以说是无忧无虑的。耕二在售票机那里给由利买了张车票,自己在过检票口的时候则出示了一下月票。
周围已经黑了下来,凝结在雨伞上的水珠在月台上的荧光灯的映衬下显得亮晶晶的。现在正是上行列车乘客比较少的时候。
耕二忽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出神地盯着前面一个中年妇女的背影看,而且最近总是如此。不管什么样的中年妇女,映在自己眼里都成了单纯的女人。耕二甚至开始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什么病了。
“耕二,有机会你也到我们学校食堂来看看吧。绝对没事儿的!”
由利依然兴奋地说笑着。
前两天透还若无其事地劝自己干脆跟喜美子分手算了。在耕二心里,透虽然很聪明,可就是有点儿感觉迟钝,像个木头疙瘩。
站台上响起了广播员的报站声,电车从对面开了过来。
“快看,全都白了!”
看到被厚厚一层雪覆盖着的电车,由利又兴奋地叫了起来。
钢琴家看上去确实像个大孩子。听诗史说他只不过才三十来岁,但却已经开始秃顶了,还稍微有些发胖。虽然透并不清楚诗史说的‘数字音乐’到底是怎样一种音乐,但那个钢琴家用让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强有力地敲击键盘的动作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简直不是人的手指。
跟诗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