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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坤年挺身而出了:“什么叫开黑店,你嘴里放干净点!社会主义的企业是黑店?你诬蔑……”
我连忙拦阻:“好了,算了算了。老太太,你别生气,这菜如果没有动过的话,我们退钱。”
对干部模样的人我就不大客气了:“同志,你是出差的吧?”
“对,咱从北京出差到苏州,听说苏州菜名扬四海,你们的店很有名气,特地来品尝品尝,可你们却拿出这玩意儿!”
“同志,有这样的玩意儿已经不错了,你的伙补一天才几毛钱?”
“咱自己就不能补?现在不是包干制的时代了,咱花得起!”
“艰苦朴素的作风还得保持。”
“对对,谢谢您的教导,早知如此应该背一袋窝头上苏州,你们这家饭店嘛,存在也是多余的!”袖子一甩,走了。
我叹了口气,觉得这人的资产阶级思想也是很严重的,才拿了几天薪金制,就这么财大气粗地当老爷!至于我们这家饭店的存在……唉,确实有了点问题。这两年国民经济大发展,农村连年丰收,工人调资定级,干部拿了薪水……那人民币又特别见花,肉才六毛多一斤,五香茶叶蛋五分钱一个,二两五的洋河大曲连瓶才两毛二分钱。许多人都阔绰起来了,看到大众菜便摇头,认为凡属“大众”都没有好东西,“劳动牌”也不是好香烟。我想为劳动大众服务,劳动大众却对我有意见。有人把意见放在桌面上,更多的是不愿费口舌,反正有名的菜馆多的是,他们的改革本来就不彻底,临时弄点大众菜装装门面的,时过境迁连门面也不装了,橱窗里琳琅满目,各种名菜赫然在焉!他们趁着市面繁荣时拚命地掏人家的口袋,掏得人家笑嘻嘻的,那营业额像在寒暑表上哈热气,红线呼呼地升上去!我们也曾有过黄金时代啊!想那改革之初,营业额也曾一度上升,我还以此教育过管账的,说他是杞人忧天。隔了不久便往下降,降,降……降掉了三分之一,再降下去确实会产生能否存在的危机!
好吃的人们啊!当你们贫困的时候,你们恨不得要砸掉高级饭店,有了几个钱之后又忙不迭地向高级饭店里挤,只愁挤不进,只恨不高级。如果广寒仙子真的开了“月宫饭店”,你们大概也会千方百计地搭云梯!
一九五七年的春天是个骚动不安的季节,到处都在鸣放,还有闹事的。店里的职工开始贴我的大字报了,废报纸上写黑字,飘飘荡荡地挂在走廊里。我看了以后倒也沉得住气,无非是大众菜和营业额等等的问题。只有一张大字报令人气愤,说我是拿饭店的名声,拿职工的血汗来换取个人的名利,说那杨中宝是被我打击、排挤出去的!署名是“一职工”,可从那语气和那么多的形容词来看,肯定是包坤年写的。你这小子也太不应该了,当初改革时你也曾热情支持,说杨中宝开地下饭店也是你汇报的,怎么能把一堆屎都甩到我的头上来呢!当然,我也没有必要对此加以解释,只要有千分之一的正确性,都是应该接受的。
正当我惶惑不安,心情烦躁的时候,却来了我的老同学丁大头。
丁大头到北京开会,路过苏州,特地下车来看看我。转眼八年啦,真叫人想念!我情不自禁地叫起来:“老伙计,我要好好地请你吃一顿,走,上我们的饭店去!”我叫过以后也觉得奇怪,这话可不像我说的,怎么见了面就想请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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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险为夷(2)
丁大头摇摇头:“罢啦,你们的饭店我已经领教过了,还把大字报浏览了一遍。老伙计,你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呢?”
“干了点什么?等等,你等等。等会儿我会全部告诉你。”我连忙把我的爱人叫出来,向丁大头介绍:“喏,这就是我的爱人。这就是我常常对你说起的丁大头。”
丁大头欠了欠身子:“丁正,绰号大头……哎哎,这个雅号再也不能扩散了,我和你一样,大小也是个经理!”
我爱人掩着嘴笑,盯住大头看,好像要弄清楚那头是否比平常人大点。
我说:“你别呆看了,快到小菜场去看看,买点儿什么东西。”丁大头对我们的饭店已经领教过了,带他到人家的饭店里去更是制造口舌。所以我想叫爱人随便弄点菜。晚上就在家里吃一点。
谁知道我的爱人没手抓了,结婚两年多她还没有弄过饭哩!她只会替丁大头倒茶、递烟。说:“你们先谈会儿吧,妈妈到居民委员会开会去了,等她回来再替你们准备吃的。”
我一听便急了,居民委员会开会是个马拉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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