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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惠如倒完脏水,看到两位老人坐着那儿不说话,于是从那面又走过来,问:“奶啊,怎么没休息?”
“睡不着。”西苫奶说。
“都是女女的事!”高梁奶说,“这个心还操不过来,哪里能睡得香。”
江惠如等她俩的下文,她俩却又没话了,她只好提了空盆往院子里走。
趁这两老奶无所事无所坐的当儿,我们来翻翻西苫奶的根儿。
西苫奶所以叫西苫,那是大有来头。
西苫奶原本不叫西苫,因为她做事向来一意孤行,不顾别人的眼光和感受,所以别人不理解她,认为她不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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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西苫奶熬了许多没钱的日子,钱在心目中的位置那么重了一点。
于是人们说,要让那个老婆讲理,除非西边出了太阳,所以,村人叫她“西苫。”
可天长日久,她还真那么做了几回那样的事。
所以,西苫这个代名词就跟定她,这个,左邻右舍家喻户晓。
西苫也是不讲理的代名词。
西苫奶精明一辈子,高梁奶是她这辈子最投缘的一个人。
所以有什么事,西苫奶耐不住心里的无依感和无主见时,西苫奶就会和高梁奶叨叨。当然,她的叨叨是心里头实在吃不消的一些事。
比如现在,西苫奶就矛盾重重并且气愤着,只是她万般无奈,只得她让一切沉默无声的东西来诉说自己的无奈与气愤。
——她的小女儿女女跟人找对象,还没有要什么彩礼,就投怀送抱,私做主张,没经她的同意竟然做下那般有失体统和体面的事,勾勾搭搭几回,说怀孕就怀孕了。
那么大的姑娘,挺着一个大肚子,肚子来肚子去的,象没事般。她不害臊,西苫奶脸上可挂不住。
第050节
所以过了一会儿,西苫奶还是忍耐不住打破沉默,对正在呆坐一边的高梁奶说:
“这个不要脸的女女,篡改了我家门风。”
高梁奶看西苫奶又和她说话了,就说:“三嫂,你快别那么说,这事儿不好说。女女既然能挺起肚子,那肯定是你情我愿,要不,那事儿单凭他牛毛柱瞎折腾,他门儿都找不到。”
西苫奶有点怪高粱奶了:“什么门儿?说得什么话!”
高梁奶知道自己说得不稳当争,有失体统了,就说:“三嫂,我这样掏心置肺和你说,你怪罪我了!可是,就是这么回事。”
西苫奶欲言又止的样儿,心里还有一点恼怒。
高粱奶看她朝自己翻了一下眼皮,背转头又看大街上的人来狗往,知趣地打住话头,又惴惴不安起来。
她决定扯开这个话题,说说其它的轶闻奇事。
她说:“现在的姑娘,就是开放,说搞几天对象,其实就那么乱圪捣,不留神就怀上孩子了……”
西苫奶鼻子里轻蔑地哼了一声。
可高梁奶还没有反思的意思,她还一古脑说:“那梁家的小女,才十八岁,就跟人要好,整天跟进跟出,好吃喝辣,没有瞎圪捣几天,就吐酸水,肚子大了。”
西苫奶敷衍她,看着对面来了一辆四轮车,就招呼街面上正玩得兴起的小头,说:“小头,小心车。”
小头正骑着一根竹竿玩骑马,听到了,从大道中央跑到一边,待四轮车一过,他却冲着那开大车的直叫嚷:“开车的,黑黑鸦子,开车的,黑黑鸦子……”
西苫奶说:“小头啊,人家没惹你,你少叫吧!小心挨揍。”
小头伸伸舌头不说了,却还低声不服气地说:“我让我爸揍他的。”
两个老奶都被他逗笑了。
小头说着嘴里呼啸有声,又骑着他的竹马玩去了,可他才骑了几步,就差点跟要出去的江惠如撞了一个正着。
“新媳妇新袄儿,穿得衣服没领儿……”小头顺口又说。
两个老奶看着他们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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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惠如有点好笑又有点发窘,有意逗着问小头:“我没惹你,你干么说我?”
小头眨巴眨巴那灵兮兮的眼睛,脆生生地说:“你就惹我了,谁让你漂亮呢?”
这回,惹得江惠如也笑了。
高粱奶看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