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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到家啦。”
“要花那么多钱呢。”
“买什么?”
“买一些你永远不会再穿的衣服。”
“哈哈!”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结婚了,”塔里克说,“那么人们得在婚礼台上留出三个人的空间。我,我的新娘,还有那个拿枪指住我的头的家伙。”
第二十二章(2)
前排那个人又回过头来,嗔怪地看了他们一眼。
银幕上,阿里安娜和她的新婚丈夫在接吻。
看到他们在接吻,莱拉马上出现一种奇怪的感觉,对一切都敏感起来。她十分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在怦怦跳,感觉到血往她的脑袋上涌,看到身边的塔里克那慢慢绷紧、变得越来越僵硬的身形。接吻的双方松开了。突然之间,莱拉手足无措,生怕自己会引起或者发出什么杂音。她察觉到塔里克在观察着她——一只眼睛看着接吻,一只眼睛看着她——就跟她在观察着他一样。她想知道,他是不是在听着空气从她鼻子吸进呼出的声音,是不是在等待她的呼吸发生一点微妙的变化,显示出她的慌乱,以便能够看穿她的想法?
亲吻他会有什么感觉呢?他嘴巴上毛茸茸的胡子扎着她自己的嘴唇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然后塔里克不安地在座位上挪了挪身体。他生硬地说:“你知道吗,如果你在西伯利亚擤鼻涕,那么它还没掉到地上就变成冰柱了。”
他们两个都笑了起来,不过这次笑得很仓促,很紧张。电影结束之后,他们走到外面,看到天色已经变暗,莱拉松了一口气,因为她不想在明亮的天光中看到塔里克的双眼。
第二十三章(1)
1992年4月
三年过去了。
在这段日子里,塔里克的父亲中过几次风。他的左手落得不听使唤,口齿也变得稍微有点不清。他要是一着急——他经常发急——说出来的话就更加听不清楚了。
塔里克的断腿又长得比假腿大了,红十字会给他制作了新的义肢,不过他得等六个月才能拿到。
哈西娜担心过的事情终究发生了,她的家人把她带到拉合尔,她在那儿和开汽车店的表哥成了婚。他们带走她的那个早晨,莱拉和吉提去哈西娜家里道别。哈西娜告诉她们,说表哥,也就是她的未婚夫,已经着手张罗他们两个搬去德国的事情了,他有兄弟住在那儿。她想在一年之内,他们就会去法兰克福。当时她们三人抱成一团,哭了起来。吉提非常伤心。莱拉最后一次看到哈西娜的时候,她正在她父亲的帮助之下,挤上坐满人的出租车的后排座位。
苏联以令人吃惊的速度分崩离析。在莱拉看来,每隔几个星期,爸爸就会带着又一个共和国宣布独立的消息回家。立陶宛。爱沙尼亚。乌克兰。苏联的旗帜从克里姆林宫上空降了下来。俄罗斯共和国诞生了。
在喀布尔,纳吉布拉改变了策略,设法将自己描绘成虔诚的穆斯林。“他做的太少了,而且也太迟了,”爸爸说,“你不能今天当国家情报局的头头,明天就跟一些有亲属被你折磨和杀害的人去清真寺做祷告。”纳吉布拉察觉到喀布尔周边的局势越来越紧张,设法想招安圣战组织,但圣战组织对此嗤之以鼻。
妈妈躺在床上说:“但愿真主保佑他们。”为了圣战组织,她经常彻夜未眠,一心等待她的游行。等待她儿子的敌人溃败。
他们终究溃败了。那是1992年4月的事情,那年莱拉十四岁。
纳吉布拉最后投降了,逃到喀布尔南部,在达鲁拉曼宫殿附近的联合国办公楼避难。
圣战运动结束了。自莱拉诞生那天晚上以来执掌政权的各个政权统统都被打败了。妈妈的英雄,艾哈迈德和努尔的战友,胜利了。十余年来,圣战组织的成员牺牲一切,抛弃家人,生活在崇山峻岭之间,为了阿富汗的主权而战斗,如今,久经沙场的他们有血有肉地来到了喀布尔。
妈妈知道他们都叫些什么名字。
乌兹别克人杜斯塔姆,他是个作风浮夸的将军,全国伊斯兰运动党的领导人,以狡猾多变、见风使舵闻名。普什图人古勒卜丁·希克马蒂亚尔,激情澎湃的伊斯兰党领导人,念大学时主修工程学,曾经杀害过一个信奉毛泽东主义的学生。塔吉克人拉巴尼,伊斯兰社会党的领导人,当阿富汗还处于君主制年代时,他在喀布尔大学讲授伊斯兰教义。有阿拉伯背景的普什图人沙耶夫,他来自帕格曼,是虔诚的穆斯林,也是伊斯兰联合党的领导人。哈扎拉人阿卜杜拉·阿里·马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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