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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问过你,湘雅医院的四月份就撤走了,你留下来做什么呢?”他强笑道:“我可没有第二个湘湘嫁给你。”
苏铁一脸高深莫测的笑,顾左右而言他,“干爹,你知道刚才为什么那么说吗,鬼子已经打过来了,这个叫赵子立的不投入军事,研究形势和敌情,反倒吟风弄月,故作高雅,这不时本末倒置是什么!”
胡长宁顿觉这本诗词集成了烫手山芋,真是放也不是丢也不是,苏铁将书接过去随手扔开,压低声音道:“您也知道,如今长沙的形势已经不同前两年,薛岳跑了,守卫长沙的是张德能,只能用一个成语就可以说清楚这个人地做派,‘纸上谈兵’!”
胡长宁苦笑道:“我何尝不知道,听我女婿说,这人是名将张发奎的侄子,仗着这点关系刚愎自用,十分骄横,谁也不服……”
“娭毑,您老人家就试一下嘛!”小满带着哭腔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不过,话已至此,明知大势已去,前途堪忧,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两人面面相觑,一时皆摇头长叹。
“化生子,当你娭毑是小猪仔啊,用担子挑起走,亏你想得出来!”
“娭毑哎,我跟湘湘小时候表哥不也是这么挑我们的,哪里敢当您老人家是小猪仔,真是冤枉啊!”
看到小满急得满头是汗,胡长宁实在不忍心,只好过去打圆场,“姆妈,就让他试下吧,挑不动我喊小秋他们来帮忙!”
胡十娭毑说不过他们,往台阶上一坐,嗷嗷干嚎,“你们走啊,不要管我这个快死的老家伙,还走做什么呐,你们就做做好事,让我死在自己的屋子里头吧……”
楼上地胡刘氏被吵醒了,迷迷登登出来,从胡十娭毑的吵闹声里却捕捉到另外一个压抑的哭泣,登时浑身发软,扶着栏杆大叫,“姆妈,不要做声,外头有人,快点呐!”
苏铁离门最近,猛地打开冲了出去,果不其然,毛坨正缩在石狮子脚边,满身泥泞,瘦弱不堪,眼睛肿得在污黑的脸上几乎找不到了。
第九章 **三十三年六月十ri(2)
苏铁心头咯噔一声,迅速镇定下来,也不开口,轻轻将他拉起来,在众人惊恐万状的目光下径直带到后院,秀秀从厨房探出头来,一跤跌倒在门口,地上顿时见了红。
不过,她似乎毫无知觉,迅速起身,默默打好热水送到苏铁面前,回去的时候再次跌在原地,作势要起来,撑了两三次,终于放弃努力,这一次真的是没有力气起身了。
苏铁拧好毛巾,以做内科手术般的小心为毛坨擦脸,一边尽力拍着他,想让他停止颤抖,然而,他的努力完全没有作用,毛坨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仿佛从一场噩梦中惊醒,奋力睁开红肿的眼睛,转身冲着小满嘶吼:“快去报信,我们在浏阳的山路上遇到鬼子了,好多好多人,还有马还有炮,妈妈说他们是从江西萍乡来的,要包围我们……”
胡长宁听个开头,把牙一咬,迅速去拨电话,那方听了这些话,并无回应,只是放下电话,稍等一会。
这一次,他没有等多久,电话铃响了,赵子立嘶哑的声音从那方传来,犹如隔世。
“浏阳已经在打了,听情报处的说,有个姓胡的女孤儿院院长在带着孩子转移的路上跟鬼子狭路相逢,胡院长……以身为饵,引开鬼子,保住了……所有孩子。”
赵子立哽咽片刻,用颤抖的声音道:“胡先生,您胡家地孩子……不论男女……都是好样的。我代表国家谢谢您!”
电话垂落下来,胡长宁眼睛发了直,后面的话,什么也听不到了。
后院,毛坨的话还没说完,只听砰地一声,胡刘氏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
有胡十娭毑扑上来救人,苏铁仍然冷静如山。为毛坨一点点擦干净脖子里的淤泥,细细辨识毛坨几乎语无伦次的话语,什么妈妈带了好多孩子,什么妈妈自己饿着,把东西让给孩子们吃,什么妈妈让他和另外两个孩子分头报信,什么妈妈说回家要孝敬太外婆和外公外婆……
苏铁知道。自己决不能慌,决不能垮,女人身体弱,遇到这种事情kao不住,胡长宁不是做大事的人,小满只会瞎胡闹,而毛坨还这么小……
胡十娭毑打了温水过来,用颤抖地手放下。苏铁无法面对那惨淡的容颜,对这位老人家地敬意油然而生,用呓语般温柔的声音道:“娭毑,您去歇会,我来!”
看到小满仍然满面呆滞,胡十娭毑突然发了怒。抄起一个火钳砸了过去,喝道:“快把你姆妈和秀秀背去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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