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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确定:自己真是“下了个盗版游戏”才穿越的吗?自己穿越之前,真的只是在下游戏吗?
(……话说回来,我真是穿越来的吗?我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这样下去不行,夙琴想。她修仙本是抱着瞎猫撞死耗子的心态来碰碰运气,也不知这琼华染了什么邪,没见着半个神仙不说,倒是要把人逼出神经病来。她暗自拿定了决心,若是一个月内症状不见好转,无论如何都要拖上沧沧退圈保平安。
所幸这夜复一夜的折磨中也有微茫的慰藉。那是夙琴全然陌生、内容上也与她没半点相干的,仅属于梦中人的故事。
——简单来说,就是她做了个每夜更新的系列连载长梦。
故事中有个神情漠然的道士,自刘海以下清一色的白,一对眼珠却极黑,像是用树枝在雪地里戳出的两个深窟窿。面目轮廓看不大清楚,仿佛是白纸上潦草画出来的,橡皮一擦就能抹去。但夙琴觉得这副打扮的男人大抵会很英俊,因为他们多半已将无趣写在脸上,若是再没了英俊,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吸引异性芳心的资本,有违雄性生物的繁殖本能。
夙琴头一回在梦中看见这或许很英俊的道士,正值他提了剑往深山老林中去,脸上两个黑窟窿里有冷冰冰的杀气流窜不停,看架势像是要除妖。
接着……接着路边有棵树上就昏天黑地泼了一箩筐枣子下来,恰好把倚在树下小憩的道士盖个满头。
“?!!”
若只是苹果砸牛顿那样的天灾倒也罢了,问题这道士倚着的是棵梧桐树,以当时的科学水平还长不出枣来。
“什么人?无端戏弄,意欲何为!”
男子毫无新意的开场白,换来梢头女声独具一格的回应。
“嗳哟伐好意思啊,手打滑了。小弟也不要这样凶嘛,我是看你靠在树上快要饿死,好心请你吃两个自家的甜枣——你不爱吃就算了,吼人家做什么?”
“…………”
那男子语结,只得干瞪着两眼气冲冲地向头顶寻人,其间还有些缀在他发髻上的红枣扑簌簌直往下掉,看着诡异又滑稽。
“呀,小弟一对招子好凶,像要吃人呢。”
树上那女子轻佻带笑,紧接着唰地自枝头垂了一把长发下来,一张倒吊的脸几乎贴近男子眼前:
“如何,我瞧瞧……长得倒还周正,这样的瘦和白,女人家都要羡慕。只是稍欠血气,是该多吃些枣儿补补。”
说着便伸出一根春葱样的纤指,笑嘻嘻地按上他眉间皱纹抚了一抚。
“你……?!”
那道士的反应仍是没什么新意,跟被蜈蚣钻了耳眼似的避让不及,急忙背过身去不敢看她。
“男女有别,姑娘自重。”
女子收回手去,以指尖抵着下唇嗤笑道:“我自然晓得男女有别,若是没别,也不必分两个字写了。但你这副见了洪水猛兽的样子是做什么?难道你不是女人生的?”
“我————在下尚有要事在身,姑娘若只为无理取闹,恕我不能奉陪。”
“这荒山野地有什么要事?啊,我晓得了,你也是听信了外头人的流言,以为这山里有害人的妖怪罢。”
女子以膝弯攀着枝桠向后一仰,整个人便仿佛没有重量似的,蝙蝠一般轻飘飘倒挂下来。她面上的笑容也是飘忽不定的,像是讽刺,又像带着悲天悯人的天真。
“他们乱讲,没有的事。这里除了我同我村头那些个父老乡亲,再没有别人了。”
“……什么?”
这句话成功挽住了道士的脚步,教他愕然回转身来。良久,他方才紧锁着眉关开口吐出一句:
“你身上没有妖气。姑娘是住这山里的人?”
“是。”
女子轻快地将头一偏,俏脸上巧笑倩兮,吐字间机锋暗藏。
“既然没有妖气,那我当然就是人了。”
…………
夙琴这长梦连载奇慢,好比卡文拖更的写手,至今也只更新到白衣道士心气稍平,与树上那撒枣子的疯女人互通了姓名,要随她去村中查看。
她还记得那道士名叫“顾长别”,今年二十又一,很适合做言情文主角的年纪。他打八岁时入门修行,成绩优秀品德端方,将来可能要承接师尊衣钵,当然还是个处男——这不能怪他不懂得保护隐私,都要归结为女人套话技巧太高明。
而女人名叫“以后告诉你”,年纪是“你猜”,然后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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