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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
绾婳独自在屋中。已经到了江州的地方,凉欢在进入江州后便离开,另有两名家丁模样的男子前来随时听候南宫烨差遣,自然不是一般的家丁,是南宫烨的暗卫。似乎早已安排妥当的客栈,南宫烨扮演着一位陪娘子待产的好丈夫形象扶着大腹便便的绾婳上楼,有人向他低声说了什么事,他便离开了。
绾婳也懒得去看门口,这样的地方想必也是把守的连只苍蝇飞出去也得留下两条腿来。低头看看自己的腹部,一股脑儿将那些衣服布料捞了出来,不耐烦地扔到一边。
想起白天的事她就气得牙痒痒,银枫将军啊,您能不能不要这么君子贤能菩萨心肠啊。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背,她还嫌疼呢。
穆子琛一直跟随南宫诺在帝都,如今却在通往江州的要道上。绾婳知道,哪怕已经到了江州,前方,她逃脱的机会绝对不止这一次。心里不禁轻轻松了一口气。
伸手摸至自己胸口,那锦帕还紧紧贴在自己的肌肤上。她嘴角一勾,喝干了杯里的茶水,将门闩插好,洗了手,坐到床上放下床帷,像是要完成一件大事。深吸了口气,才兴冲冲地解开了衣扣将那块系在小衣上的帕子取了下来。
帕子有些濡湿,带着女儿家的体香,绾婳暗笑,南宫耘,便宜你了,不管这是哪家姑娘的定情信物,这帕子沾了人家的体可不能再还你了。
展开,无字。
字去哪儿了?绾婳一时错愕。
但是。。。。。。。锦帕四周织绣的相依绽放的花,大朵大朵美到极致。绾婳愣了愣,这花是。。。子卿?
她凑近了去看,抬头想了想,奔去烛台边,接着那明亮的光,细细数那针脚,二十。。。顿,二十。。。顿。。。。。。绾婳只觉得身子有些软,她不可置信地望着手上的锦帕,这帕子。。。。。。是母亲的?
是母亲的。
耘为什么会有母亲的锦帕?他为什么藏着母亲的锦帕。。。。。
字呢?字呢!
绾婳抓着锦帕一寸一寸的翻来覆去地找,字呢?她的心像是被人按在水里,偏偏又不肯沉下去,晃荡荡地,又期待,又怕。
这必然和母亲死亡有关。。。。。。这必然是。。。。。。
她一直想要的谜底就在眼前,她不是一直想为母
亲的死讨一个说法吗?为什么现在误打误撞地拿到了,她竟然不想去揭开了呢?!她在怕什么?!
若是。。。。若是。。。。她仓皇地想,她就不要报仇了罢。
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这样的念头,她怎么配为人子女!母亲是怎样把她带大,怎样从战火里把她救出来,怎样。。。。。
她一甩头。那帕子上的字,在烛火的炙热下,并不管她是否做好了想要接受的准备,一个字一个字地显现了。。。。
吾儿绾婳:
娘亲已去,万望珍重。谁为刑者,南宫亲王。今世之念,唯汝而已。
绾婳呆呆地看着那出现的二十八个小楷,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小刀,深深的在她心上刺出了二十八道血淋淋的口子。
南宫亲王,南宫亲王,还能有谁?!
六年前,封了亲王的全大辰只有一个南宫耘!
六年前鬼鬼祟祟在南辰的也只有一个南宫耘!
结果已经这样明显了,她的逃避到底是为了谁?是谁的自欺欺人衣冠枭獍和自以为是?!
绾婳将锦帕死死捏在手里,仿佛揉皱了,那些字就会消失不见,那些话就会从没有出现过,她就从不知道一样。可惜,不会,每一个字都在。是母亲生前的生生哽咽,是母亲临终的嘱咐。。。。。。她一直内疚,内疚母亲临终她却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她一直期许,在想象,如果见到了母亲的最后一面,母亲会跟她说什么,是不是抚着她的脸颊,轻声地说,羽儿。。。。。
原来,原来母亲给她留了话的;
原来,原来他真的是她的杀母仇人。。。。。。。
他心知肚明,却对自己口口声声倾心,字字句句爱恋!最后,不过是为了得到那所谓的龙脉罢。。。。。原来,原来。
为什么会是这样,她小心翼翼排斥着这份如履薄冰的爱恋,他平日里的爱宠,他的驳父命,甘输血,弃王位,他冒死的当胸一戟,他拍落的大辰圣卷,。。。。。。梦魇、恐惧、机会,都是戏啊!
他怎么能演得那么真,又为什么不能一直演下去。。。。。。
原来自己真的是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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