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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水准又不算差的━
━”我说。
“艺术家嘛,哪里在想这些,再说兵这几天内就要垮了,拖不了多久啦!”
说完这话,那位太太也不管台上正在演奏,大声的叹了好长一口气,站起来摇
摇头,慢慢蹁出去了。
骗人骗己的艺术家,还说票子全卖给了旅行团,真是有点疯了。
最后一场舞蹈是“抢婚”,一个个印地安姑娘背进了后台,他们自己先就笑得
要命,做起游戏来了似的孩子气。
幕落了,我松了口气,长长的一夜,终于结束,这场戏,大家都尽了全力。
静坐在那儿发愣,台上一片叽叽喳喳的声音,幕又打开了。
全体舞蹈的人奔下台来拉我,音乐又吹弹起来。
我笑著将米夏推给他们,女孩子们喊著∶“要你!要你!”
我上了台,四周的男女将我放在中间,他们围住我,手拉手,唱起最后告别的
歌。
这一回,突然正面对著台下,那两百张空位子,静成一场无色的梦魅,空空洞
洞的扑了上来。
面对这样的情景,方才明白了,台上两小时热烈的表演,他们付出了什么样的
勇气和那份顽固的执著。
我不愿站在中间,拆开了一个手环,将自己交给他们,也参与进歌舞,成了其
中的另一个印地安人。
大家笑著握手分别,我下台来,穿上蹦裘预备离去。
那吹笛的中年人,站在一角静静的看著我,被凝视到全身都凝固了,他方才走
到后台去。
报幕的人衣服已换,又跑上台来。
“各位观众,今天的节目本来到此已是终止,可是我们的团长说,他要加进另
一场独奏,献给今天早晨在雨中广场上碰到的一位女士,这是他自己谱曲的一组作
品,到目前为止,尚没有定标题━━”我的心狂跳起来━━他要为我一个人演奏。
灯光转暗,后台舞蹈的群,从边门一个一个溜出竟连他们,也是先走了。
那个身体宽矮的印地安人,慢慢的走上了舞台,神情很安详,手中那只已经吹
抚了千万次的旧笛,又被粗糙短胖的手指轻轻擦过。
灯光只照到他一个人,他的双手,缓缓的举了起来。
演奏的人,闭上了眼睛,将自己化为笛,化为曲,化为最初的世界,在那里面
,一个神秘的音乐灵魂,低沉缓慢的狂流而出。
刚才的民族舞蹈和演奏再不存在,全室的饱满,是那双音色惊人浑厚的笛,交
付出来的生命。
一只简单的笛子,表露了全部的情感和才华,这场演奏,是个人一生知音未得
的尽情倾诉,而他竟将这份情怀,交给了一个广场上的陌生人。
奏啊奏啊,那个悲苦潦倒的印地安人全身奏出了光华,这时的他,在台上,是
一个真正的君王。
我凝视著这个伟大的灵魂,不能瞬眼的将他看进永恒。
不死的凤凰,你怎么藏在这儿?
那只魔笛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整个大厅仍然在它的笼罩下不能醒来。
没有掌声,不能有掌声,雨中一场因缘,对方交付出的是一次完整的生命,我
,没有法子回报。
舞台上的人不见了,我仍无法动弹。
灯熄了,我没有走。
后台的边门轻轻拉开。
那袭旧衣和一只公事包悄悄的又露了出来。
彼此没有再打招呼,他走了,空空洞洞的足音在长长的走廊里渐行渐远。
迷 城
━━雨原之三
那一日我拿了两张火车票,弯弯曲曲的在城内绕近路,冒著小雨,跑进伊莲娜
的餐馆去。
午餐的时间尚早,食堂内没有人,推开边门走到大厨房里去。
伊莲娜和她的母亲坐著在剥一大篮蚕豆━━我给订的今日客饭菜单。
“明天去玛丘毕丘!”说著跨坐在一张小板凳上,也动手帮忙起来。
住了十七八日的古斯各,吃饭已经在这家经济的小店包了下来,他们每天只做
一种汤、一种菜算做定食,收费只是一块五毛美金一客━━当然是没有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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