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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草敏那时候天天来陪床,工作再忙也跑过来送饭,考勤保证不了加上旷工,奖金基本给扣没了,但一天三顿饭从来没耽误过。
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难得当回大爷,人家住院都住瘦,我是噌噌地长肉,脸迅速圆了。
整个病房的人都爱她。我骗他们说这是我亲妹妹,有个小腿骨折的小老太太硬要认儿媳妇,很认真地跟我数道他们家有多少处房子多少个铺面。
她和那帮小护士玩儿成了姐妹淘,你送我个口红我回赠个粉饼儿,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聊电视剧。
人家爱屋及乌,有两个小护士经常在饭点儿噔噔噔跑过来,摸摸我脑袋,然后往我嘴里硬塞一个油焖大鸡腿儿。她们跟着她一起喊我哥,但老摸我脑袋把我当小孩儿,搞得我怎么也不好意思开口要电话。
生病也不能耽误工作,台里催我回去录节目,整条胳膊打着石膏上台主持终归是不妥,杂草敏给我搞来一条彩色布套子,套在石膏上时尚得一塌糊涂,像花臂文身一样漂亮。录节目的间隙,她神经兮兮地擎着透明胶跑过来往长筒袜上摁。
我说:“你干吗?”
她龇着牙笑,说:“上面沾的全是白菜的狗毛,镜头上一推,特写特明显,我给你粘粘哈……”
我揪着她耳朵让她老实交代这条布到底是什么东西的干活。
……
我TM胳膊上套着杂草敏的彩色长筒袜主持了一个季度的节目你信不信。
5
整整半年才最终痊愈。
拆石膏的时候是腊月,那一年的汉历年和藏历年正好重叠,我归心似箭,第一时间买票回拉萨。
杂草敏帮我收拾行囊,她偷偷把一条新秋裤塞进包里。我没和她拗,假装没看见。
依旧是她牵着白菜送我,依旧是家产托付给她,依旧是在机场大巴站分别。
我隔着车窗冲她招手,很紧张地看着她,我怕她再喊什么“哥,别死啊,要活着回来哈”。
她没喊。
西风吹乱了她的刘海。她蹲下身来,抱着白菜的脑袋一起歪着头看着我。
那一年开始流行举起两根手指比在脸庞上。她伸手在脸旁,笑着冲我比了一个YES,要多二有多二……
那年的大年初一,杂草敏给我发来一条短信:
哥,好好的。
我坐在藏北高原的星光下,捏着手机,看了半天。
而后的每一年大年初一,我都会收到一条同样的短信。在成堆的新年快乐恭喜发财中,有杂草敏短短的四个字:哥,好好的。
四个字的短信,我存进手机卡里,每年一条,存了很多年。
后来杂草敏离开济南,蒲公英一样漂去了北京又漂回了南方,再后来她漂到澳洲布里斯班,在当地的华语电台当过主持人,订婚,又解除婚约,开始自己创业,做文化交流也做话剧,天南海北兜兜转转辛苦打拼。听说一直是一个人,一直没有遇到一只能照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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