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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恩感觉自已就像被装进了摇酒壶，被人用力摇晃，歪歪斜斜，深一脚浅一脚地站立不稳。各种仪器不断有电光火花闪现，像撒旦的微笑！

另一侧的赵辉难以相信，从翻滚坠落的飞机上依然传来汪伟镇定的声音：“飞机失去控制……”汪伟还试图挽救失控战机。“１秒…３秒…５秒…９秒…”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的汪伟与坠落的战机在空中翻滚，他要用自己血肉之躯为救护战机作最后的冲刺。

赵辉紧张地大声命令：“汪伟跳伞！跳伞！”

“明白。”汪伟与长机作了最后一次通讯，然后猛地一拉弹射柄，“砰”地一声舱盖飞了出去，紧接着座椅下火光喷射。这时，歼八战机也在空中解体了，化成一团火球，杂夹着若干碎片，连同残害翻滚着扎下去！

“风火一号呼叫……”赵辉边汇报，边输入武控密码。眼中火苗燃烧，狠不得要把ＥＰ３打个粉碎！

什么？汪伟与敌机相撞！一股悲忿的感情涌上雷明的心头，看着正从雷达屏消失的风火二号，脸色越来越严肃了。忽然，脸色一惊，他听到无线电传来一阵急促的“嘀！嘀！嘀！”，很清楚这是“风火一号”锁住了敌机，而提示的攻击信号。

没错，“风火一号”追上下滑的ＥＰ３，战斗屏幕上，代表攻击锁定的三角标志紧紧追随着代表目标的圆环标志，终于两个标志重合在一起，整架战机发出了渴望战斗的吼叫。那声音单调、急促，一声急似一声、一声紧似一声，像电流，在血管里窜动，有一种麻嗖嗖的震颤，把战斗欲望瞬间释放；又像断了弦的琴音，预示着死神的降临；更像从地狱里冒出来的哀号，为临死的人，送葬！

“风火一号，保持克制，不准攻击！确定汪伟跳伞的位置，然后返航。我再重复一遍……”关健时刻，雷明下达了不准攻击的命令。

其实，雷明面对突如其来的“撞机”，也难做决断。Ｍ军侦察机在家门口撞毁我军战机，简直猖狂之极。若不打下来，恐难平民愤。但又冷静地一想，相撞后的ＥＰ３也好不了哪去，就算不坠毁，也飞不远，必在中国沿海迫降，那我们就将得到一架含有最先进技术的侦察机，而且敌机组人员也在我手，主动权还是在我方。一架歼八不算什么，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汪伟！

为顾全大局，雷明下达了“不准攻击”的命令。可赵辉想不通，敌人都欺负到家门口了，为什么不准还击？但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风火一号，明……白……放弃攻击！”

听到赵辉从从牙缝中挤出的回答，雷明悬着的心踏实了，但马上又后悔了，开始怀疑“不准攻击”的命令是否正确？脑中闪现着办公室墙壁上的横匾－－“韬光养晦”。突然一个声音问自已：韬光养晦！韬光养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利剑出鞘”？心里就像煎熬着一服中药，翻滚着不可名状的苦味儿。

此刻，风中的降落伞像一片飘荡的落叶，忽东忽西，由风摆布。汪伟看见，赵辉向下盘旋来寻找自已，便冲他竖起大姆指，表示自已现在状态良好，让他放心。赵辉见手势，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不住地默念：“好样的！好样的！”记住他的位置，又看了一眼拉着黑烟的ＥＰ３，一带杆，极不情愿地驾机返回基地。

这时，汪伟忽然感到有一股热流从额头流下，用手一摸，手上血红一片。原来，在他跳伞时被飞机的残片挂伤了。当时只觉得头撞到了什么东西，并没有特别的疼痛感。但现在，鲜血越流越多，已经染红了他的视线，勉强为自已止血，却无济于事，头有些晕，变模糊的视线中已看不见友机与敌机，天空中只留下了他一个人，显得那么孤独。

ＥＰ３这边，机组成员各个面无血色，嘴唇泛白，目光呆滞，活似死人一般。驾驶员因控制不住飞机而大声叫骂：“他妈的，见鬼！他妈的，见鬼！”时间好像忽然放慢了脚步，让恐惧与不安尽情而反复地折磨着他们。

“前方就是解放军的陵水机场，可以选择迫降。”导航员报告，机械师也报告：“飞机多处受损，飞回基地已经不可能了。”

沙恩脸上的肌肉神经质地抽搐着，想起前任皮特少校说的话，但是一切都晚了。无奈而沮丧地下达了迫降命令。ＥＰ３一面发出求救信号，一面狼狈地踉踉跄跄朝陵水机场飞去。

迫降之前，机组人员忙着最后工作（删除机密文件、破坏操作系统），不时还流露出后怕的神情。想起刚才的碰撞，就会有一股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打几个冷颤。同时，也对中国飞行员“寸步不让”的举动感到不理解：为什么？为什么不珍惜自已的生命？难道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