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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床边躺下,轻声问了句:“不累吗?”突然觉得,也许是太久没有这样和云湛睡在一起,此刻竟让她有些不习惯。
云湛看了一眼背朝自己躺着的人,放下杂志,顺手熄灭手边的灯。
“睡吧。”他说。
一阵动作之后,一切归于宁静。
容若确定云湛已经躺下,黑暗中,她发现自己的身体仍然带着一丝僵硬和不自然。
安静的室内,只能隐约听见两人的呼吸声。不知过了多久,浓重的疲累袭来,让容若没有多余的精力思考此时此刻云湛就睡在她身边所带来的些微困窘,渐渐陷入睡眠。
迷糊朦胧中,她感到掌中传来微微的暖意,顺着温暖的气息,她下意识地放弃之前自己蜷缩着的领域,向那个刻在记忆深处的令她安心的怀抱靠去。
云湛感受着近在颈边的轻微呼吸,以及攀上自己手臂的柔软的手,唇角在黑暗中抬起轻微的弧度。
他还握着容若的左手,她的手心有微微的低凉。他知道她在紧张,从她上床的那一刻起。可是如今看来,自己还不至于陌生到让她排斥的地步。
关于这一认知,总算让他的心里有了少许安慰。
也许今后,她会越来越习惯。
第8章(1)
容若洗完脸,有些失神地靠在洗手台前。
一早醒来,她发现自己竟在云湛的怀里安稳地睡了一夜。干涩地道了声“早安”后,她动作迅速地穿衣下床,用披散在脸颊旁边的长发来遮掩自己的尴尬。
为什么要尴尬?
以前,她也曾和云湛睡在一起不知多少个日夜,常常手脚并用地缠在他的身上,安心地度过每一个夜晚。可是如今,她发现自己竟有些害怕将会到来的与云湛的亲密相处,害怕会渐渐唤回过去的熟悉和习惯,让自己错以为,这场婚姻便真真正正是她生活的一部分,她与他的关系将会延续至生命的终结——就如同昨天司仪所说:他们的婚姻将会地久天长。
可是,只有她知道,不会有所谓的天长地久,所以,她怕自己陷落在这一场注定虚空的梦境中。
然而,当她扭开门,看见云湛掀开被子的时候,仍不自主地问了句:“要我帮忙吗?”
云湛将手放在腿上,只是稍微沉默了片刻,随即点头,“帮我拿条长裤好吗?在橱子里。”
知道他今天不去上班,找出一条休闲的棉布裤子,容若坐到床边,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我帮你?”
“嗯。”既然是夫妻,那么有些事是无法隐藏的,而他也不想回避。
云湛任由容若托住他的腰,自己动手脱下睡裤,双腿暴露在空气中,皮肤有些不见阳光的苍白。
腰部力量不足,要搬动没有知觉的腿套进裤管,原本就是一件吃力的事。同时,云湛也不想让自己的狼狈和吃力落在容若的眼中,并且,他也不确定自己如今的心脏是否能够承受这一连串的动作,所以,他安静地半躺在床上,由着容若帮他。只是,直到一切穿戴妥当之前,他都没有看向她。
即使想得很清楚,尴尬的感觉,仍是不能避免。
“有没有想去的地方?”饭桌上,云湛喝着白米粥,突然淡淡地问。
容若还在神思恍惚地想着自己的心事,闻声抬头,“嗯?”
“度蜜月,你想去哪?”
“不用了,不用去哪玩。”她想也不想地回答。末了,又补充一句,“我一时想不到,以后再说也不迟。”
“嗯,随你决定吧。”
“嗯,那就以后再去。”
容若低下头,夹了一筷绿海苔放进嘴里,脆生生的,带着轻微的辣味,她却好像没什么感觉,食不知味,只是机械地咀嚼吞咽,心思仍旧放在刚才帮云湛穿裤子的事上。
不能行走,不能站立,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双腿让它们动一下,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当她扶着他的膝盖,帮助他弯起腿的时候,她确定自己能够深切体会他的痛苦和无奈,所以,她几乎不用考虑地否决了外出蜜月的计划。
早餐后,容若单腿跪在沙发上,看到窗外明媚的天空,她举步走到花园的台阶边。
沐浴在一片暖意里,容若眯着眼仰头,神情愉悦而慵懒。冬日里,这样难得的好天气,似乎更适合休闲而不是工作。
没有回头,她稍微放大声音,问着身后客厅里的人:“你放假几天?”
“我是老板,所以,无所谓几天。”客厅里传来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