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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没办法啊,家穷,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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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加添见老汉悲苦的样子,真后悔不该问这些话。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许加添知道抄鸽子的人来了,便随老汉一同出了屋。
门外是贫协主任李声响和男知青孙茂单丁一等六七个人。
贫协主任李声响一见李文化老人出来,忙笑着说:“二爷,大队要消灭资本主义,要抄鸽子你老担待着点。”说着,向孙茂和单丁一等人挥挥手。
鸽子窝就在屋檐下,屋子不高,踮脚就能掏到,男知青几个人七上八下,一会儿就把十几只鸽子掏出甩到地上,身首分家了。
李文化白净的脸上抽搐着,随后咬住牙用尖尖的声音骂道:“你这龟孙子的,你爷爷穷的毬都没一条了,你还抄我鸽子,我养这俩鸽子还让它们给我挣棺材本呢!你个狗日的!”
贫协主任李声响见把甩掉脑袋的鸽子都装进口袋,便指着李文化说:“二爷,我给你面子,你老家伙别不要脸,你穷的毬没一条怨谁,怨我?”说着扬长而去。
薛玉昌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家里走。他喝醉了,是在大队部喝醉的。知识青年在贫协主任李声响的带领下,抄了一袋子没脑袋的鸽子,拿到大队部,通讯只李艮虎一见,立刻咧开了嘴,笑着说:“日毬了,弄了这老多,今咱们开荤了!”说着便指挥着几个抄鸽子的男知青和大队会计李三狗,给鸽子拔毛,开膛,洗刷。
知青见拔毛太麻烦,索性连鸽子皮一块剥下,既干净,又速度快,所以,不大工夫,一大盆鸽子肉便剥出来了。院里平时就有一口煮饭的大锅鸽子的李艮虎早已把锅内放上水,并在锅下灶膛内生上了柴火,大队部的一个柜子里又有现成的油盐,花椒,大料等调料,鸽子下锅,不一会儿,香喷喷的盖子就煮熟了。
鸽子摆上大队部的桌子,大队干部和抄鸽子的六七个男知青便嘬上了,通讯员李艮虎跑动的小身子,不知又从哪弄来一塑料桶白酒,于是大家便用碗或茶杯盛上酒,你一口,我一口喝了起来。
革委会主任李目就一上口,便话多了起来,说抄鸽子是公社下的命令,他坚决的执行,他决定的事,村里没人敢反对,话语间显示出他就是这个村的司令官,他一跺脚,这个村就要颤一颤,村支书李建文只是边喝边吃边笑,和男知青这个说一句,那个聊一句的,一副和事老的样子。
薛玉昌吃着鸽子肉,觉得真是美味无比。以前在北京也吃过鸽子肉,只不过是在汤里有一两块剁碎的鸽子肉或是煮熟的一小块一小块的鸽子肉,都是淡淡的要甜不咸的,而且一家人吃一只鸽子,自己也就吃几块,所以也没吃出特别香。
今天不同,鸽子都是整只整只的煮,味道较咸,再加上插队几个月,天天素食寡汤,肚子里早没油水了,一口咬掉半个鸽子胸脯,汤水从嘴里留出来,滴到身上都是香的,一只吃完,再来一只,这只吃完,再拿一只,那叫过瘾,配上酒,喝!痛快,把家里的愁事,苦事,把插队的劳累和前途,都扔到九霄云外了,吃啊喝啊,管他呢,他渐渐地喝的脑袋有些晕呼呼的了,可是他仍然在吃,在喝,他要品味一醉方休的感觉。
薛玉昌不知道哪时候离开的大队部,他只觉得往住处走,他的脚像踩棉花,有些不听使唤,他终于走到住处了,他推开院门,他觉得门槛绊了他一下,他好像趴下了,轻飘飘地趴下,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许加添吃饱喝足地回到自己住的院里,他是和管同,张斌住在一个屋。
院子除了他们三个知青外,主人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奶奶和他四十来岁还没娶媳妇的儿子李来财。
主人家的灯光早已黑了,许加添径直走进还亮着灯东边自己住的屋里。
管同和张斌都没有参加抄鸽子,吃鸽子自然也没伤。许加添进屋时管同正在听收音机,张斌坐在炕前的小凳子上,信纸铺在炕上,写着书信。
许加添一过屋,大声道:“你们俩傻哥们,怎么不去抄鸽子。瞧,哥们搓一顿,又喝一顿,多美。你们没口福!”
“鸽子肉香吗?”管同好像闻到鸽子肉的香味,吧唧了一下嘴。
“香!绝对香!”许加添拍拍自己的肚子。“什么叫吃的满嘴流油,哥们今儿可体会到了。真的。”管同好像又闻到鸽子香味,又吧唧了一下嘴。
“哎。”正在写信的张斌直起身来:“你别说了,你越说,我们越馋,你就知道独闷,也不给我们带条腿,翅膀什么的,让哥们也解解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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