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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醒芳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施主是想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
朱元璋一脸不悦,说:“弟子并不想超升,不过欲求清心而已。”
李醒芳说,施主即使在皇觉寺出家时,也从未想受佛门约束。一生做过好事,也杀过不少人,有的该杀,有的不该杀。你现在想求得心灵安慰,于是向佛。这大可不必,佛并不能让干了坏事的人得到良心的平安。
朱元璋有点受不住了,怒道:“你这和尚,胆敢这样辱朕?”
李醒芳拂袖而起,扔下这么几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施主有一世的尊荣、显贵和生杀予夺的大权,只有化成白骨这件事,施主与乞丐没有什么不同。对于你来说,这也是空。施主是否大彻大悟了?
朱元璋突然觉得眼前这和尚面熟,细看看,忽然见鬼一样大叫:“李醒芳!”他向外高叫:“来人啊,来人啊!”
卫士拥进一大群。但眼前只有空空四壁,一炉香,青烟缭绕,哪里有李醒芳的影子?是幻觉吗?是梦魇吗?但这分明是真的。
朱元璋气喘吁吁,满脸热汗,不断地说:“抓刺客,抓李醒芳,他不是和尚……”
云奇摸摸他额头,烧得烫人,忙传令快回宫,快传太医!
皇觉寺之行,非但没有让朱元璋找到解脱和心理平衡,回来后,病势反倒沉重了,没上几天,朱元璋已在弥留之际,屋里屋外,太医、大臣站了一地,望着气息奄奄的朱元璋,都没了主意。朱元璋喃喃地说着:“空是以空谈空……”
宁妃说:“是不是马上请各王赶回来呀,我看皇上他……”
没等朱允文说话,朱元璋却说:“不,不。”他这根神经是清醒的。
朱允文忙凑到床前。朱元璋出现了回光返照迹象,他抓住朱允文的手,再三谕令,千万不要让各王回来,既不准回来探视朕病,更不准来奔丧,各守封地,防止内患外乱。要他们听命于朝廷。
好多大臣们面面相觑,朱允文并不深解,他说:“皇祖父,不让叔叔们回来,于礼不合,我会受埋怨的。”
朱元璋气喘了一阵,更坚定地说,这是他的遗嘱,不可更改。
朱允文不好再说什么了。
几天没睡了,看看朱元璋暂时无大碍,朱允文便想回去闭一闭眼睛,歇一会儿。
朱允文走过御花园,忽闻一片哭声,他站住,问随行太监,宫女们哭什么?怎么回事?
太监说:“各宫都在哭,可能宫女们害怕殉葬吧?”
“殉葬?”朱允?好不奇怪,“我怎么不知道?”
太监说,这是皇上钦定的,皇上驾崩后,凡未生育的妃嫔和宫女,全部要殉葬。现在听说皇上要殡天了,都哭了起来。
朱允文一听,转回身往回走。太监问:“太孙不是去歇一会儿吗?一旦事出来,更没工夫合眼了。”
此时金菊已经得到了后宫总管太监的通知,她因为无出,又是正式封过“衷妃”的,属于在册的需要从死的人。
金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伤感,她惟一的希望是见上朱栋一面,可他远在千里之外,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奢望了。她只能平静地等死,把一生的恨带到阴间,也许在那里与朱元璋能有个了结。
金菊如木雕泥塑般地坐在那里捻着佛珠,欲哭无泪。
一个宫女说:“这时候不去找皇上,等到皇上殡天时就来不及了。”
一个太监说:“娘娘好歹也是封了妃子的,怎么也叫去殉葬?”
另一个太监叹道:“听说皇上有旨意,凡是没生养过皇子、公主的一律从死。”
“这不公平,”一个宫女说,“咱娘娘不也是郢王的干娘吗?”
有人说:“干的不算。”
也有人说:“还不如不封了呢。”
金菊听着他们的议论,如同听着完全不与自己相干的事情,表情木然地手捻着那串佛珠。
有人在门外喊:“郢王回来了!”“郢王回来接娘娘去封地了。”
这会是真的吗?金菊转过头来向门口张望,眼里有了期盼和希望的光焰。
郢王朱栋真的风尘仆仆地回来了,他一进屋,就跪下去号啕大哭:“娘,娘!”
金菊走过来,默默地流着泪,拥抱着儿子。
朱栋说:“我本来是想回来请准皇上,接娘去安陆享福的,却没想到,他们想让你殉葬?谁说你没有儿子?我不是你儿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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